宋青绫悄脸顿时一冷,横着眼捏着拳头晃动胳膊,一副想打架随时奉陪的神情。

    洛县女捕快神勇无敌。孔升奎不仅听过,还当场见过,三年前县里选拔衙差那会儿,他就亲眼目睹了宋青绫以一打十的骇人壮举。因而便是今日受她威逼,等闲也不敢对她动手。

    眼下见宋青绫如此这般凶恶,他心头原本升腾的火气瞬间泄了大半。而他身边那位惯有眼力劲儿的小厮忙出手将他拉入舱中,对宋青绫笑着关上了舱门。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宋青绫抱着手,鼻中冷哼一声:“怂样儿!”

    桃溪镇青瓦大宅的正堂中,里正罗富贵正在招呼坐在上首的宋捕快与孔大公子两人喝茶。还特意按宋捕快的吩咐给孔大公子上了一杯蜜糖水,随后立在一旁支着耳朵偷听。

    只听宋青绫微嘲道:“孔大公子不妨在这里先用些蜜水解解酒气,不然等会儿与嫌犯争执起来,大着舌头可对你不利呀!”

    孔升奎原是打算灌醉自己,省却这一遭。哪成想在船上时,他一同窗酒醉发疯,就在众人提议怎地快速醒酒时,忽听得宋青绫倚在舱板上冷笑着来了一句:“这有何难,直接踢入河中,让他扑棱两下,保管见效。”

    此话吓得他立时冷汗直冒,酒也跟着醒了大半。顿时便息了借醉逃脱之心,生怕被宋青绫给一脚踹下船去。

    孔大公子心上惧怕,又觉此刻宋青绫所言有理,只好端着蜜水仰脖喝了,心头却在痛骂宋青绫心狠手辣。

    见状,宋青绫悠悠地端着茶盏抿上一口。忽又清眸斜睨,话头一转:“孔大公子,我听说前两日你们泽化书院里进了贼偷,似是好几个书生都着了道,还丢了些贵重物件,不知可有此事?”

    孔升奎闻言,袖中的手一紧,面上却笑道:“哪有的事?宋捕快这是从哪儿道听途说得来?”

    宋青绫但笑不语,搁下茶盏方道:“近来事忙,记不清了。”话音刚落,视线却挪到了孔升奎旁边的小厮身上。

    那小厮猛然对上那道略带探究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打了个颤,不安起来。沉思片刻后他勉强笑着回道:“小的以为,左不过都是一些招人误会的小事儿,若是真有偷盗之事发生,早该报往衙门了,应当是坊间里头以讹传讹罢了,信不得。”

    “啊对,想来就是如此。”孔升奎连忙点头。

    宋青绫闻言目光在这主仆二人间扫了两回,旋即淡然地笑了笑,揭过不提。

    那一日下响,宋青绫正在书院前面巡街,正好撞见正下学的冯任远。他上前对她甚是亲近,还无缘无故对她毛手毛脚做那流氓行径。宋青绫握紧拳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冯任远立刻捂着肚子被他的书童搀着跑走了。

    宋青绫既气愤又莫名。转过身忽见书院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孔升奎的小厮手上正颠着几个款式不一的钱袋子,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她当时并不识得他,只察觉有异,遂赶紧上前追去,结果却看到孔升奎正在招唤他。

    孔家富有,一个小厮身上有几个款式不一的钱袋,到也不算稀奇。因而宋青绫彼时也只是存疑,并未上前追查。

    眼下宋青绫想起此事儿,特意出言诈他,结果没想到却诈出了蹊跷,看来回头须得想法子查访一遭,宋青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