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吾将秦乐抱到一处较为安全的石块上靠着后,砸碎地上的瓷枕,摸索着找到一块尚未坍塌较为稳定的位置,把手贴在石壁上,缓缓向外输送内力,等震碎一小块石壁后,掰开碎石块,用瓷枕碎片把碎石土一点点挖出来,随后拿起火把整个人都钻了进去,重复着震碎前方石块,把碎石土挖出来的动作,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弓字型的地洞。

    秦乐担心地紧盯着发光的洞口,看着碎石土不停地被推出来,不忍心沈允吾一人受累,看了看腿,撑着身后的石块忍着疼站了起来,用一条腿勉强跳到地洞入口,坐在底下把快堵住洞口的碎石土往旁边移,等移得差不多,又看了看半人高的洞口,站起来用双手尝试着撑了撑入口,没想到真给她坐了上去,欣喜若狂地往里爬。

    前头的沈允吾全然不知秦乐已进入洞中,将一批碎石土推出去后,继续返回碎裂着石块,但方才动用全部内力将温少喧推了出去,再次调动内力十分艰难,体力渐渐不支,底下的空气也逐渐稀薄,看着插在一旁火把上的火光越来越微弱,知地下的空气即将耗尽,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转角处传来声响,回头望去,惊见秦乐进入了地洞,急道:“我不是让你在安全的地方等我,怎么进来了,岩层很不稳定,万一坍塌”

    “有三嫂在我不怕”秦乐憨憨地笑了笑,兴奋地朝沈允吾道:“您看我能爬进来了,我本以为伤了腿不能帮到三嫂,没想到只要努力也能爬进来,我帮您一起搬运碎土石吧”

    沈允吾看着秦乐因摩擦鲜血直流的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疼吗”

    “疼,可疼了”秦乐疼得皱紧了眉,但仍道:“但能帮到三嫂我很高兴”

    “秦乐”沈允吾一阵感动,看着还没挖透的地洞,明知温少喧今日未带任何人,无可奈何之下依然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神色愧疚地看向秦乐,“秦乐,我现在要做一件十分冒险的事,如果赌对了,你我都能活命,如果赌错了,你我都会丧命于此,你可怪我”

    秦乐惊诧,眼中闪过惧色,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怪,是我私逃出府执意来此,若非三嫂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我相信三嫂,也不怪三嫂。”

    沈允吾一时百感交集,看着最后一点火苗即将熄灭,知不能再拖了,冲上去抱住了秦乐,喊了声,那就闭上眼睛抱紧我,随即单手撑在上方的石壁上,调动最后能调动的内力,猛地一震,地洞便激烈震荡,沙石飞溅而落

    她把秦乐紧紧地护在怀里,任由土石击打着背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口齿不清地呢喃了句,温少喧我把我和秦乐的命都压在你的身上了就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被沙石完全掩埋。

    上头的温少喧正全力搜寻着沈允吾的下落,忽见一处地面向下坍塌,双目猛睁,尘雾是从暗道的后半段向前袭来,那段应不会坍塌才对,他立即反应过来,扔掉铲子不顾一切地往那跑,扣抓起了那处的土石,急喊道:“红灵,红灵一定在这里”

    众人惊讶,随即纷纷响应,七手八脚地一起扒起了土石,幸沈允吾已快挖到地面,众人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沈允吾的衣角,忙把沈允吾挖了出来,发现沈允吾怀中抱着一人,又是一惊。

    温少喧率先反应过来,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发觉两人已没了鼻息,焦急喊道:“救人,快救人”

    众人这才回神,把沈允吾和秦乐分开,秦乐在郑来的呼喊下很快醒了过来,沈允吾却任温少喧如何渡气都毫无反应,他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惊惧填满了整个胸腔,只能不停地为沈允吾渡着气,祈求能出现奇迹,过了好一阵,沈允吾终于有了反应,猛烈地咳嗽了两声,迷蒙地睁开了双眼,他惊喜万分,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地抱着沈允吾,激动地说不出话。

    沈允吾浑身剧烈疼痛,已分不清是石块砸落受的伤,还是温少喧将她锢得太紧,虚弱地问:“秦乐如何了”

    温少喧没想到沈允吾醒来的第一句竟是关怀他人,心痛欲裂,“你都不顾自己吗,秦乐还活着,倒是你,为她挡下了所有土石,浑身的骨头都快断尽了”

    “那就好。”沈允吾丝毫不在意伤势,想起暗道中的尸体,断断续续道:“暗道里有有尸”然而还没说完,就意识渐渐模糊,再次晕了过去。

    “红灵”温少喧大惊,赶紧抱着沈允吾回到了衙门。

    等沈允吾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了,她缓缓睁眼,望见了陌生了白色帐顶,一转头便瞧见了坐在床沿的温少喧,回想起没说完的话,猛地坐了起来,“暗道里的尸体”

    温少喧温声安抚,“暗道里的尸体我已派人挖掘清点,请家属们过来认尸了。”

    沈允吾的心这才放下去,低头一瞧,发现身上的土灰已被人擦净,衣服也被换过,惊道:“我的衣服”

    “是我换的。”温少喧坦承,“你浑身骨裂,我只得将你擦洗干净逐根对接,还好你的身体易于常人,想来应该快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