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小厮前往了镇国大将军府。

    时至傍晚,镇国大将军府门庭若市。

    温少喧从午时起便与康子一道在府前迎客,他拿过康子手上的单子,发觉递上拜帖的客人已经差不多到齐,正欲入府,就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唐安候从马车中大步而下,怔了怔,面色微愕,“唐安候?今日并未邀请侯爷,侯爷怎么会到此?”

    唐安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少喧,颇有盛气凌人之态,“并未宴请本侯,本侯就不能来恭贺同僚高升?”

    温少喧自是不能公然顶撞上官,迟疑了会道:“当然不是,侯爷请。”

    唐安候这才稍缓了神色,在康子的引领下,穿过游廊厢房,到达了位于府中西侧的宴厅。

    宴厅清幽雅致,一方绣竹屏风端于主位之后,地铺黑绿长毯,两侧架设着一拍黑色矮几,几上摆放着八珍玉食,美酒佳酿。

    宾客们谦让有序地入座,站在几后的粉衣丫鬟们随即躬身上前,替宾客们斟满翠玉酒杯,厅内气氛融洽安逸,但这和谐的气氛因唐安候的突然到来骤然打破,气氛变得僵滞紧张,无数双目光聚集在了唐安候的身上,怀疑起了唐安候的目的,世人皆知唐安候近日与温少喧因政见不同剑拔弩张,今日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唐安候丝毫不在意宾客们质疑的目光,傲然自我地在右侧首位入座,环顾四周,没见圣王与沈允吾,心中生疑,难道沈允吾没寻到圣王?

    “夫君。”这时沈允吾一身红衣从外走入,轻声叫住了紧随唐安候而入的温少喧,凑耳低言,“圣王已到,不过醉酒贪杯,到府时已醉了过去,妾身先暂将他安置在东厢房,等醒了再请过来。”

    温少喧亦低声道:“辛苦你了。”

    沈允吾俯了俯身,“本是妾身分内之事,那妾身先去照顾圣王,这里就交给夫君了。”

    温少喧颔首。

    沈允吾转身离去。

    唐安候离得不远,虽两人故意压低声音,但全被他听了进去,心底一沉,确定他们真的已寻到圣王。

    温少喧余光轻扫,见唐安候似有所思,佯装不见,不动声色地转回眼,将轮椅移动到主位,朝宾客们抱拳道:“秦某谢过各位今日道贺,必为南旭尽绵薄之力,愿诸位尽兴而归,在下不擅酒,就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他拿起身前几上的翠绿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宾客们连忙举杯起身,与温少喧一同畅饮,唯唐安候独自端坐,并未饮酒,反倒是道:“今日的确是秦相的大好日子,本侯既来了,便不会空手而来,特送上一本失传已久的《止学》望秦相笑纳。”

    厅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僵了起来,谁人都能听出唐安候这话是警告温少喧应适时知止。

    温少喧却是面色如常,态度温和,“止学中言,谋人者成于智,亦丧于智,的确是本好书,在下谢过侯爷了。”

    唐安候岂会听不出温少喧是在反讽他算计他人,必遭他人算计,眼中掠过一抹阴鸷,但没同温少喧计较,忽然转身斥责身后的小厮,“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把止学交给秦相!”

    小厮身子一抖,在怀中摸索了起来,好半响,才吞吞吐吐道:“侯爷,奴才……好像将《止学》落在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