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樱是没见过曲家老爷原配的。那是京城的赫舍里格格,据说生的温婉,腹有诗书,很讨人喜欢。可惜早早便病逝了,只留下了曲久桓这么一个独子。

    阿娘说,满清的遗老遗少们跑来天津,是缩在皇城根边上,还望着恢复以前的荣光。心里多少是有怨气的。

    而佟樱不过一个秀才的nV儿,原也是配不上曲家这朱门绣户的。

    ——曲家老爷管着京津一带的盐铁,表老爷是天津卫的警察局局长。它连接着没落的清朝与新兴的新政府,像天津九河水一样,世代的尊贵破开了时代的碾压,延绵不绝。

    可谁叫曲家老爷那些年身子不好呢。严重的时候连水都灌不进去。

    老太太从五台山上请下个仙人,仙人掐指一算,便认定了佟樱是个福星,敲锣打鼓地将她抬进来冲喜了。

    佟樱进门那年不到十四岁,嫁妆是曲家送去的两箱子大洋和一箱子小金鱼,还是个还没长开的娃娃。曲家老爷和她爹一般大。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等到傍晚的时候,前面有人传,说老太太请太太去她那儿吃饭。

    佟樱手里正缝着件白sE里衣,换了件轻薄的淡蓝sE长袍,肤白唇娇,x和PGU都鼓鼓地一团。人就坐在落日的余晖里,仰起脸来,笑好像能r0u碎日光,漂亮极了。

    来传话的任妈子差点被晃了眼。

    也怪不得老太太当年能一眼瞧上她,确实是个福相。

    “今天少爷回来。前面估计要大摆。”小玉帮着佟樱收拾行头,嘴里碎碎念着。

    “可不是。”

    佟樱虽说占着正妻的名头,却是不管家的。庶务账房全攥在老太太手里。

    当时是因为年纪小,见识浅,不放心交给她。因着这原因早年倒受了不少轻慢,如今却也乐得清闲。

    总归是熬出来了。

    虽说她不知道府里是怎么安排的。可是阿桓头一次远行回家,左右都要做一番席。再不济旁支的亲戚也是要来的。

    老太太向来疼这个孙子。

    还没走到老太太院子里,便听见nV眷的说笑声音迭起。

    连萦绕府里许久的凝重气氛都冲淡了不少。

    佟樱脸上也跟着带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