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清辉散在庭院翻起的石头上,又渗入淡淡的煞气中。

    城西孝子巷尽头的那处宅子幽静,附近几户人家的仆从小厮在夜色里只敢离得远远的探了探,被煞气一冲,尖叫着扭头就跑。

    他们看不到庭院里先后来了三批人马,前两批人数众多,在高高的院墙上来去自如,又在庭院里翻找一番才离开。

    第三批只来了两个人,看样子是一主一仆。

    两人都披着黑色斗篷,一高一矮。

    矮的那个微微躬身:“少君,看来修真界那帮人族还没回过神来,单凭陌如水和雁重声能破得了君霄帝尊的渡厄塔?”

    他的声音苍老沙哑,还带着一丝尖细,像野外的枭鸟。

    “他们自然看不出,只要上天庭的那一位天后使些手段,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得知?”

    高的那个声音年轻悦耳,音如清泉流过溪石,眉眼俊朗,只是俊眉之下,赤色的眼眸毁了整个人的贵气,带上几分邪气。

    他身形挺拔,黑衣斗篷之下是纯白长衫,只要拆下斗篷改了眸色就是一位翩翩贵公子。

    “本来这逆转生门阵可以起效,可惜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难得麒麟气息养护那么久。”

    他虽语气十分惋惜,唇角却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月光洒在他的侧颜上,仿佛谪仙降世。

    “少君,小麒麟是否需要找回?”那矮个子的仆人拿不定主意,语气略有迟疑。

    “罢了,万事不可强求,也就万年前本君对他一族有过卜卦之恩,麒麟向来仁慈,想不到他与那一位杀神有缘。”

    “杀神?南商洲的容珺?”

    年轻公子笑而不言,轻抬脚步,人已在几丈之处,“你继续盯着容怜,别让她再坏我的事。”

    “谨尊喻令。”老仆恭恭敬敬地躬身应道。

    ...

    远离宣城百里的地方,温葶正在客栈里睡得香甜。奔波了一整天,她早早就睡下了。

    她隔壁的房间里,小糯米团子小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猛然间惊叫一声,睁开眼睛。

    汗水洇湿了他的内衫,他的大眼里有几分惊惧几分茫然。他梦到了白天时,那个好看的哥哥身上全是血,他拿着一把很锋利的刀,杀了很多妖怪。

    他害怕他,但又忍不住想靠近他,想让大哥哥不要拿那把刀,那把刀不是好东西,就连梦中都觉得比起妖怪,自己害怕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