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姓读书识字,明理知事了,教主就不怕他们站起来反抗贵教、反抗你吗?”师妃暄问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苏启笑道:“若我教和我做的是正确的,百姓为什么要站起来反抗?如果做得不对,有正确的人能推翻我们,哪又有何不可?”

    师妃暄没话说了,她没想到苏启会这么回答,其他那些帝王霸主,无不做梦都想要自己的王朝、自己的势力千秋万载,可这家伙……

    “而建立适宜合理的制度和法规,是百姓能安定生活、做工、读书的保证。如果是一个法制不存、规矩乱糟糟的地方,人们能随便烧杀抢掠,那还怎么发展?所以必须要有制度和法规,惩处恶人,褒奖善举,让人们能安居乐业。什么叫适宜合理的制度和法规呢?”

    “不是现在的制度和规矩好,放在以后也一定好。时代是在不断变化,历史是在不断前进。孔老夫子的时代,跟我们现在一样吗?不一样。所以孔老夫子当时的法令放到现在,就不一定正确。不是祖宗之法,就一定对!必须得因时制宜!”

    “想必秦川小友知道‘南橘北枳’的典故?”

    师妃暄点了点头:“晚辈知道!”

    苏启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两个地方水土都不一样,所要制定的某些政策当然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改变,不然就会做出‘南橘北枳’之举。必须得因地制宜!”

    “制度和法规是为人而定,人不一样,自然也要不一样。总不能说一个青壮能够担起两石粮食,就叫七岁稚童、耄耋老人也去担这么重的粮食?必须得因人制宜!”

    苏启阐述完这几点后,又道:“至于要有保障这些制度和法规实行的力量,不管再好的制度、再好的法规,都要有人去执行、有人去维护它的执行。如果没人执行,制度法规都将是一纸空文。而如果没人去维护它的执行,那制度法规便不能产生效力,将成为镜中花、水中月。所以得有军队、警察和城管等等!”

    苏启讲完,看向师妃暄:“秦川小友,对我的回答可还满意?”

    来前,师妃暄根本没料到苏启会做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与她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同。

    她细细一想苏启的四项治国要点,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理,苏启的话像是魔音一般在她脑中荡来晃去,就是不消,她赶紧默运《慈航剑典》上的心法,消去心中杂念。

    师妃暄又道:“晚辈还有一问,教主对我佛门如何看?”

    苏启看着她,缓缓道:“佛门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佛门的引人向善的一些思想是好的,但佛门占有大量土地,却不事生产、且这些年扩张过盛,已成藏污纳垢之地,也是不争的事实。”

    师妃暄张口正欲反驳,却听苏启问道:“秦川小友,我尝听闻佛门中有‘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之典故,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言行,不知是否为真?”

    这是苏启给师妃暄挖的坑,师妃暄眉头一蹙,见苏启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也明白过来这是个坑,可她却不得不跳!

    师妃暄只得硬着头皮道:“佛门中确有此语和此典故,可……”

    苏启也不待师妃暄继续说下去,又问道:“那你说那些和尚尼姑为什么不出山拯救天下黎民百姓呢?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救苦救难、舍己为人的吗?”

    苏启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大业七年,山东、河南大水,漂没三十余郡,民相卖为奴婢时,那些僧人在哪儿?大业八年,各地大旱,瘟疫流行,那些和尚在哪儿?”

    “杨广征发的民夫死在路上、死在水中时,那些尼姑在哪儿?天下盗贼蜂起,肆意杀掠百姓时,那些佛的弟子在哪儿?巴陵帮崛起,偷拐贩卖人口,致人家破人亡时,那些佛子佛孙又在哪儿呢?”

    一连数问,像一刀刀暴击沉重地击在师妃暄心坎上,让她脸色刹地变得苍白,这比听苏启讲什么治国之道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