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来京城之后,除了进宫面圣之外,几乎足不出户,虽然有心人想要结交,但架不住对方并没有给机会。

    而这次对方出现在威远侯老夫人的寿诞上,却是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而赵霁本身跟威远侯老夫人自然没有任何姻亲关系,跟这位老夫人有关系的是他的义父镇远侯。

    他们之间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威远侯赵家满门忠烈,却一脉相传,赵蔼的父亲常年征战,母亲也随军前往,年幼的他不好同行,便留在了深宫里。说是不放心,也不过是质子罢了。

    当年还年轻的太夫人,前来宫中探望怀着身孕昭仪妹妹,见他深宫孤独,便每每多停留一会,陪他说说话。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赵蔼这么多年依旧很感激老夫人。而后便是赵蔼的父亲便打了胜仗回来接他回了家,他自己最后也追随父亲的脚步当了将军,虽然常年镇守边疆,但是每年的贺礼却是不会少的,正好今年赵霁回京了,便让他把贺礼准备了亲自送去。

    威远侯老夫人虽然已经是奶奶辈了,但是由于古代女子结婚都早,老夫人真正的年岁也不过四五十来岁的美妇人罢了。

    “你是玄礼收养的那个孩子?”老夫人如今孀居,即使没有满头乌发,也依旧只是简单的坠了点首饰,“起来让我看看。”

    玄礼便是赵蔼的字,赵霁既然来送贺礼,自然也不会撂挑子,只是想到脸上的这张面具,他迟疑了一下,便依言起身来到老夫人身边。

    “好孩子,你脸上的面具能揭下来吗?”玄礼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想到他的身体,可叹最后镇远侯一家从此绝了后,虽然这孩子只是义子没法承爵,但是好在自己也争气,在边疆建了不少军功,以后自己建功立业封赏也不会少的。

    寿宴是晚上才开始,原本赵霁刚来的时候,只是打算送来了贺礼就走,却没想走的话还没开口,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喊住,给迎到后院。

    “这,老夫人,我担心会吓到你。”虽然威远侯老夫人不怕他的面具,让他感到意外,但是想到面具下的脸,他还是有些迟疑。

    “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伤的严重性,看看能不能治好。”老夫人摆摆手,便有丫鬟婆子,为他二人送来茶水点心,之后便退了出去,“你总不能一直戴着这张面具,这样可怎么好,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的。”

    “你也是快要及冠的人了,可有取字?在边疆可有婚配?”赵霁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自己的义父对这位老妇人格外尊敬,他也不好像对旁人一般,只得收揽气势,本来还以为这位老夫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恐惧面具,竟不想居然视若无睹,还想看他传说中受伤的脸。

    “都不曾。”赵霁回答的中规中矩,不敢多说一个字,深怕招来更多的追问。

    “那你父亲也太荒废了。”赵霁不知老夫人这句话的是针对哪个问题,便越发沉默,“你若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便由我来为你取字可好?”

    “我也算你义父的长辈,也不算辱没了你。”

    “父亲对老夫人很是尊敬,想来若是若是我的字由您来取的话,父亲会很是宽慰。”赵霁是有字的,只是不太好在京城使用,便也就谎称没有了。

    “那我便托大了。”老夫人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道:“便叫柏吧。”

    “多谢老夫人赐字。”虽然赵霁不是很情愿,但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字。

    “你也快要及冠了,而我也有孙女已经及笄,倒是和你年龄上般配得很。”听到这话,赵霁呆住了,往日的威风堂堂,在这里彻底变成了炸了毛的猫咪。

    赵霁被老夫人请去了后院,这事并不是个秘密,以至于连不爱出门的沈言箴都知道了,说实话,她不太感兴趣,毕竟这个人戴着这般恐怖的面具,即使曾经救过她,她也不太想跟这人再有多余的接触。

    但是能被老夫人请去,她又着实有些好奇,便也差人偷偷打听,自从写了话本,她手里的余钱多了些,打赏起来自然也不吝啬,但是也只打听到一些关于镇远侯的陈年旧事,想来只是叙旧而已。

    沈言箴却觉得二人并不止叙旧那般简单,本想继续关注,却因为四妹妹拖着她出门与其他京城贵女见见面,而暂时放弃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