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之后,房间里顿时充斥了严实的沉默。

    没有人去开灯,没有人想脱离黑暗的包裹。似乎彼此都觉得对方难以面对,却又舍不得不面对。站了很久,外面的炮声越来越响,关容终于发现自己饿了。

    “等我洗个澡我们去吃饭吧。”他说。

    陈越持轻轻地应:“好。”生怕吓到他似的。

    关容只带了随身衣物,但是火车挤得他再也不想穿那毛衣和外套,还好陈越持多带了一身。

    这是后来比着陈越持的身材买的衣服,穿在关容身上稍稍大了一点,关容刚洗完澡,适当的宽松让他有种缩在被子里的感觉。他低头拉起毛衣的高领,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他才真真正正地放松下来。

    拉开卫生间的门,陈越持就等在门边。

    双方对视,几秒后陈越持倾身,抱住了关容。关容一开始没动弹,等陈越持手臂收紧,他抬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拍了拍。这种安抚没有让陈越持放松,直到关容把手挪到他后颈处,用整个手心触摸到他的皮肤,并轻轻摩挲。

    陈越持开始颤抖,控制,长久地不呼吸,一边试图让关容接住自己,一边尝试着让自己带来的动静消失。他似乎很害怕,害怕关容会放开他,同时害怕关容不放开他。这种矛盾毫无阻碍地被关容察觉到。

    摸到这样年轻灼热的皮肤,关容心里本来久违地起了□□,一察觉陈越持的恐惧,最终都只能化成心底一下很轻的叹息。

    “走了崽,去吃饭。”关容的手滑落到他背上,重重压了几把。

    陈越持终于缓过来,慢慢地要放开手。关容佯装不经意地侧头,在陈越持侧颈留下一个很轻的,像是意外的吻。一触即收。

    他不看陈越持的表情,也不想知道陈越持怎么理解这个清醒时的“意外”,只率先走向床边,捡起那里放着的陈越持的一件外套。

    他把手揣进兜里,那里残留着陈越持的体温。

    年夜饭是在一家小小的中餐馆吃的。靠近镇边缘。等菜的时候跟老板娘闲聊几句,说是家里儿子没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开店门做生意还热闹点。

    陈越持和关容都笑。上菜之后老板娘就坐到了隔壁的桌边,堂里放着个电视机,正在放春晚。没一会儿老板也从后厨出来了,自己端了两个小菜,提过一瓶二锅头,朝着这边两个人点头致意,开始自斟自酌。

    老板娘说少喝点哦,老板笑言一定一定,夫妻俩再不说话,时不时跟着小品笑一笑。

    关容和陈越持也不说话。

    大概是饿得太久,关容吃了点东西胃就开始抽着疼,陈越持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笑:“坐车坐累了。”

    陈越持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把菜挑着好的夹到他碗里,关容强撑着吃下去。没一会儿他说一句饱了,往后靠去,抱着手臂,小半张脸都缩在领子里,就那么看着陈越持吃。一动不动地,专注到极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而这个人对他来说有着难以言表的吸引力。

    陈越持的动作于是慢下来,疑惑地回看他。关容笑:“看你吃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