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知被何人所下。不过汝若能带我出去,吾便可以把吾所知一切告知于汝。”南斋虽被鬼王桎梏了额神识灵体,但它受卷轴之灵气多年,在这里看守早已熟知这一层暗阁所记录的大小卷宗秘辛。

    九曦有些心动,复又问,“那我该如何带你出去?”

    南斋道,“吾可以化成汝的一丝神识,潜藏在汝的灵海之内,出去后吾将一切告知,待养足精力,会自行离开。”

    九曦点头同意了,但又觉南斋的话不可全信。南斋遂同九曦缔结了契约,方才隐藏到九曦灵海去了。

    一处荒郊酒家的二层楼阁内,少暝静坐窗边,看着窗外十里枫林,殷红似火。儿时他同兄长的关系还未闹僵到如此地步,兄长亦会带他偷溜下界,寻一处僻静酒家,醉酒畅谈,仰望孤鸿。

    那时的枫树还未成如此风景,只是星星两两的几棵。他们还多送了店家几两银子,让店家在窗外那出多栽几棵枫树,说不定还能为小店带些客流,后来许是却是为小店带了些客人,店家便让子孙零零散散地接着种下去,便长成了如今这片枫景。那算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同兄长相处得和睦的日子了。往后千年复千年,只是数不清的刀光剑影、明枪暗箭。他与兄长也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了。

    来人拉开木椅,静默坐下。对面的弟弟曾经还是那个会扯着他的衣袖央他带他下界玩乐的顽皮孩子,如今也是这般大了。他们许久未见,久到元羌已经快忘记如今他们两个现在的僵冷关系,已然不复当初,开口尽是冷漠的字眼,“少暝君,今日邀约来此,有何见教?”

    “喝茶。”

    “这家野店,无茶。”

    “……”

    儿时少暝不喜茶,茶味苦涩,倒不如酣畅饮酒。但他酒量却极差,酒品也不行,一喝得多了就会不受控制地乱用仙法。元羌便常常给他叫一壶茶,不许他饮酒。后来少暝想了一个主意,扮成酒神现身店家梦里,让他以后只管卖酒,不许卖茶。店家得神明点化,此后不再卖茶,且吩咐后人世代也不再卖茶。

    只是入了云境天渊后,他倒喜饮茶多些,饮酒也只饮味偏苦涩的离音碎。不知是他味觉变了,还是他的心境变了。

    店家最后还是给这桌客人上了一壶君山银针。毕竟斯人已去,子孙又哪管什么神明点化,茶叶该卖还是要卖的。

    两人沉默无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饮茶,望着窗外火红的枫树,满目尽是少年时的荒唐。

    “元羌君,若有人肆意挑起魔族内乱,引来神魔两族开战,殃及三界,不知元羌君会如何处理?”

    凡界居星阁的背后主人是谁,也就神界一些闭目塞听愚昧不化的老家伙们不知,除此之外,神魔两界早就你知我知大家知了。只是碍于其本人强大的权势才闭口缄言。

    元羌知他这弟弟是在嘲讽他,也不气恼,道,“少暝君可还有他事要问?若没有,茶已经喝完,便先行告辞了。”

    “曾经有人在此对我说过,若有一日君临九重,定不失本心,还三界一个海清河晏。”少暝道,“还望元羌君莫失本心。”

    “听闻少暝君最近同魔族来往颇多,也还请少暝君莫失本心。”

    挑起魔族内乱,只要未殃及到上界众神,即使牺牲一些凡人,倒也无关紧要。

    但若勾结魔族损害上界神族的利益,便是冒神族之大不讳,被万神谴责,受天罚严惩。

    少暝眼底暗波流转,瞳孔处一抹赤红划过。该问的并没有问出来,但或许他要的本也就不是那么个结果,只是想最后再确定一些,他当年曾发誓还这三界一个海清河晏的兄长,如今为了权势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是否,便同他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母亲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