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张四维和王世贞联袂而至朱记。

    两人上午一听到朱平安弹劾高博泰的消息后,就想找朱平安了,不过今天是休沐后第一天,衙门事情比较多,两人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走开,一直到快中午了才有时间。两人先是去了裕王府,在裕王府听说朱平安补休两天假的消息后,两人就先来朱记看看,如果朱平安不在朱记的话,两人再去临淮侯府。

    “生意不错嘛子厚。”张四维在朱记后院见了朱平安后,笑着打趣道。

    刚刚一进朱记,张四维和王世贞就被朱记生意的火爆程度给惊到了,之前听说过朱记生意不错,可是万万没想到生意竟然如此火爆,都人满为患了。

    “生意的事先往后放。子厚,你怎么把高博泰给弹劾了,你不知道高博泰是严世蕃房里小妾的侄子吗?”王世贞比较着急,打断了张四维的话,一脸担忧的看着朱平安问道。

    “呵呵,文生你还说我呢,我可是听说你前段时间在酒桌上当着严世蕃的面,把他给编排了一顿呢。”朱平安呵呵笑了笑,拍了拍王世贞的肩膀。

    朱平安说的是事实,事情发生在一周前,那天严世蕃宴请了李攀龙、谢榛、王世贞、殷士儋等目前诗坛有名的几人。尽管李攀龙、王世贞等人对严世蕃嗤之以鼻,但是碍于严嵩父子权势,几人对严世蕃又厌又怕,均是未敢爽约。酒宴一开始还好,不过酒酣耳热后严世蕃旧态复发,又灌人酒,嘲笑桌上的一位老大人酒量小如王八,王世贞看不惯,就做了一首诗讽刺严世蕃。

    诗曰:

    携手上河梁,见舅如见娘。

    二人齐落泪。

    三行!

    这首诗一听就是讽刺严世蕃的,两个人齐落泪怎么会流下三行呢?!那不就是因为有一个人是独眼嘛,所以才能两个人齐落泪,也只有三行。

    严世蕃就是一个独眼龙。

    据说,当时王世贞做完这首诗后,严世蕃的脸当场都绿了,若不是严世蕃有意借用王世贞等人的才名拉拢天下仕子,估计严世蕃不会一笑了之的。

    “咳咳,说句实话,我当时是喝酒喝上头了。事后想起,我后背都是一阵冷汗呢。”

    王世贞抬头与朱平安对视,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酒后上头,我当时也是事出有因,你们是不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在运河前晨读练字,莫名其妙就被高博泰着人绑缚至顺天府大牢前了。若非我有这身官皮,我都成了顺天府大牢里一位‘盗窃犯’了。身为西城兵马司指挥,如此做官?你说此人,该不该弹劾?若不弹劾他,不知还有多少百姓步我覆辙,他们可没有我这身官皮......另外,高博泰侵占屯田,数百军户、百姓失其田地,流离失所.....如此高博泰,难道不该弹劾吗?”

    朱平安看了看王世贞,又看了看张四维,将事情大致解释了一边,然后耸了耸肩膀向两人问道。

    “话虽如此,可是子厚,你毕竟前段时间才弹劾了严嵩点名赏赐提拔的赵大膺,太仓稽查又令严世蕃缴纳了一万两千两的罚银,现在又弹劾了严世蕃小妾的侄子......你这样容易被严世蕃盯上。文生写诗讽刺了严世蕃,不适合再得罪严世蕃,可是我还从没与严世蕃有过纠葛啊。子厚,你当时应该告诉我啊,由我来弹劾高博泰,岂不比你弹劾要安全的多了。”

    张四维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觉的当时朱平安应该告诉他由他来弹劾的。

    “我来弹劾也比你好的多。”王世贞也有同样感慨。

    听了张四维、王世贞两人话,朱平安心里很是感动,但面上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玩笑道:“呵呵,想得美,这种青史留名的好机会,你们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