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杨波抱着木盆就是一阵狂吐,可惜他胃里早就吐得空空如也,只是费力的呕出一些口水,从嘴角一直连到盆子底部。

    这个木盆抱在怀里已经很久了,看样子还要继续抱下去……

    杨波胡乱抹了抹嘴角,又抬起袖子抹了抹鼻涕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他的心情实在糟透了。

    看到窗外站得笔直的身影,杨波很是羡慕这些不惧乘船的水手,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如此的狼狈。他以前因为业务的关系,常常要坐长途公车,有时候在车上颠簸几个小时也是常事,没想到这个时代乘船会这样的痛苦。

    轰!

    船体被一个大浪打在左舷,几滴浪花飞溅到窗户上,杨波猝不及防,差点把木盆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等了半天,倾斜的船体终于又平稳了下来。

    杨波也时常站在石臼所的海边眺望,这大海白天看似风平浪静,到了晚上却如此的狂暴。

    外面的风大了起来,连他都能清楚的听到风帆被吹得鼓起来后的那种呼呼声,他甚至没有出去看一眼的勇气,无边的大海就像黑漆漆的地狱,除了恶鬼一般的尖啸声外,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下打开了,陈碧莲举着火把,披着斗篷走了进来,看到她在颠簸的船上如履平地,杨波无比的羡慕。

    “怎么样?”陈碧莲看着杨波惨白的脸色,满脸的忧虑。

    “没什么大事”杨波忍着头痛欲裂,故作轻松的说道。

    “下了些牛毛细雨,不过顺风,算是运气不错。”陈碧莲把火把插在门边,坐在杨波身后替他揉着太阳穴,火把“嘶拉拉”地被吹的忽明忽暗,这一刻的陈碧莲无比的温柔。

    “到哪儿了?”杨波继续重复他问了几百遍的问题

    “还早”陈碧莲也继续耐心的回答

    “其他人怎么样?”

    除了杨波占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外,其他地方挤得满满当当的,就像运送一船船的沙丁鱼,杨波也是没办法,运输能力有限,登陆若是人少了又怕无法控制局面,只好拼命的往船上塞人,除了火铳兵外,其他的后勤辎重根本没带多少,只带了五天的干粮。

    “秀才也是吐得半死不活的,其他人倒还好”陈碧莲有些担心的看着杨波,一时间忘了给他按摩。

    “也不知道何九把信送到登州没有?”杨波摇了摇头,干脆躺到床上去。

    “相公何苦这样心急,听铁牛他们劝不好吗?从登州走只要一日便到旅顺,也少了这许多的海上颠簸”陈碧莲恨恨的说。

    “终究是不放心啊……”

    杨波叹了口气,船上一千二百多人大都是火铳兵和长枪兵,还有罪军营一部用来当刀盾兵,他要靠着这一千二百人守四天,铁牛带领的后援才能到达,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