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酒碗,岳思良回答的很干脆。

    “嗯,我最开始也就没想招太多的人。就眼前的这一阶段来说,我们团维持现在的这个人数就可以了,最多也不能超过一千五百人。不然我在师长那里的坚持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邸汉明点了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之前在队伍还没有进行改编的时候,岳思良就曾在师长那里坚持过:如果师长要是想用他岳思良的话,那就希望不要改变他们十七的编制。依旧让他们维持十七团时的部队构成。

    当然,也幸亏育荣师长比较看重岳思良,有着爱才之心才同意了他这个过分的请求。要是换做其他作风强硬的首长的话,断然是不会同意岳思良的任性的。

    “团长,我理解在军事上的独到见解。也确实明白以的指挥方式,指挥目前的这个人数的部队是最合理的安排。可现实是我们要想和日军这么强大的敌人对抗的话就必须壮大自身。以目前这个人数,终究还是无法照顾到灵丘境的。”

    邸汉明没有极力和岳思良进行争辩,而是换了一个方向。岳思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旦坚持了什么观点的话,是不会轻易的做出改变的。

    “这我当然明白……”

    尽管坚持己见,但岳思良不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相反他很喜欢和别人交流。

    “我们的队伍是需要壮大的,却不是盲目的壮大。这也是我为什么积极开辟根据地和训练民兵的原因。团里的主力部队不会轻易增员,但乡亲们自主组织的民兵是要鼓励的。我们要做到藏兵于民。想办法激发乡亲们民对敌的热情。”

    岳思良双目微闭,给邸汉明提供了另一个方向。

    “那天,和刘茂源大叔的谈话让我很有感触。可能在很多老乡们看来。日本兵和从前军阀们的大头兵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几十年前,甲午中日战争的时期,日军打败了清军越过了鸭绿江。可是知道日军踏上清朝的领土时,当地的乡绅们做了一件什么事情?他们居然打起了横幅欢迎日军进城!

    对于此事,我却无法做出职责。乱世之中,人们为了生存做出一些屈辱的事情不能原谅,但可以理解。而在那些欢迎日军进城的心中,知道他们所想是什么吗?他们想的是无论谁打过来,我也不过是过自己的日子,无非是换一个人来征自己的皇粮国税。清政府和日军,哪一个来统治他们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政委,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的人,他们心中可能国家的意识很淡薄,也没有所谓的民族观念,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一个地区的精英倒向了敌人,我们并不能完归咎于汉奸,真正实心实意想做汉奸的又有多少?说到底这都是国家意识淡漠造成的罢了。我们要做的也正是唤醒底层大众们的这种国家观念!

    日军,是我们前所未见的一个强大敌人。对付这样的敌人,关键之处绝对不只是军队人数的多少。晋绥军、中央军……他们人数多不多?可他们为什么会接连失败?就是因为在乡亲们看来他们和日军没有什么区别。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捻钉。当兵打仗被视为一种堕落,这是不是说明在晋绥军和中央军的队伍之中存在着问题?

    工业革命开始后,战争胜利的关键就不在只是靠着人数多少来决定的了。鸦片战争的八里桥之战,僧格林沁的三万骑兵对抗八千人的英法联军。结果呢?清军伤亡一千多,英法联军不到百人!

    我们现在就算是队伍扩编其实无甚问题,可再扩编又能扩到什么程度?二千人?三千人?这对战局有何大的改变?那要是扩充到一万人呢?那样我们就得先考虑自身养不养得起了。在没有强大的群众基础之前,扩充是一定要慎重的。

    比起扩军,我更加在意的是能否开辟出更多的根据地,给我们的队伍一个更大盘桓空间。”

    岳思良的一番话说完,邸汉明当时就笑了。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指着岳思良说到。

    “岳大团长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有攻击性,我这才刚刚说了一句话,就给我扔出来这么一大箩筐的话。行了,我承认我被说服了。军事上的事我也不插话了,行吧,既然反复强调要有更大的根据地让队伍盘桓,那我就吃点亏,好好的给服务。我还真就是一个劳碌命。”

    “哈哈……这句话倒是说对了。跟我搭档,就是一个劳碌命!”

    邸汉明这么一笑,岳思良也跟着笑了起来,同时端起了酒碗猛地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