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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莲看来,陈心隐就如那生长于南国暖阳之下的花朵,自小只知温和的阳光与甘甜的露水,何曾经历过北国的凛冽狂风,与冰冷刺骨的雨雪?

    他可谓是生长于灵虚仙山之中,那地方仙葩吐蕊、瑤草芬芳、仙鹤翱翔、灵猿跳涧……那里物产丰饶,哪里都呈现着一派祥和,深山老林中有限的弱肉强食,想来也难以入了山中人的眼眸。

    而青莲则不同,他成长于魔域之中,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族女子,虽爱读几部诗书,常独自幻想畅游于书中所描述的飘渺仙境,可她理智上却从不信世间真有什么修真之人,天外真存在帝乡神土……

    她的娘家很有些银钱,年方二八,即嫁与了同镇一青梅竹马的风流才子,这新夫新妇二人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只好广邀文朋诗友,无事便诗书唱对,其乐无穷。

    青莲的父母倒也称得上是琴瑟和谐,美满幸福,然而终究世事无常,好梦难留……

    就在青莲降生,长到虚岁有五之时,某日突然从不知哪座山寨之上,下来了一大伙的绿林强人,他们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狂,沿途烧杀抢掠,一路奔驰到青莲家所在的小镇之中,见男人就杀,见财货女子就抢,官兵哪里见过此等阵仗,一触即溃,不值一哂,一时间哀鸿遍野,流血满地,好好的一座祥和地,俨然成了一个修罗场。

    当时青莲年纪尚幼,当日的诸多细节早已记不甚清,他只知这伙凶狠乖戾的强盗,跨着他们的骏马,使着他们的弯刀,甫一冲入他的府宅之中,那松散的抵抗登时便溃,除了他与他母亲等年轻貌美的女子,他的父亲,亲人,以及所有与他相关之人,皆在半刻钟之内,便化作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骨,只留下道道冤魂无处托生……

    强盗们发出阵阵怪叫,带着财货女子,以及一些毫无威胁的小孩往山寨回转。可不知为何,这一队人在经过一处山涧之时,因不知深浅地对一名正盘腿坐在一块磨盘大的青石上吐纳的黑衣男子出言不逊,还试图抢夺黑衣男子身畔横置着的一柄宝剑,最终惹恼此人,只见一剑光寒,片刻之后,这伙山贼竟无一生还。

    黑衣男子的出手,震撼了一众受害者,他寒着脸遣散众人,唯有青莲的母亲,苦苦哀求此人能够允许青莲随侍左右,即便是做牛做马亦是心甘情愿的。

    青莲的母亲不知,其实这黑衣男子在出手之时,心中对青莲早已生出了几分兴趣,只因他眼中所见,在场几乎所有孩童,因这接踵而至的变故或是呆若木鸡,或是嚎啕大哭,唯有青莲一人,双目依然有神,神情依然镇静。

    青莲的目光并非散漫四顾,惶惶无宁,恰恰相反,他紧紧盯着男子手中的那柄宝剑,目光之中所透露出来的羡慕之意,露骨已极。

    这便是对力量的渴求,这是对于掌控的钦羡……

    黑衣男子与青莲在这一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同样是一个追求力量的男子,他仿佛能从青莲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昨日,而他则是青莲的明日……

    黑衣男子并未推辞,极为干脆地将青莲收入门下,她母亲见此,含笑对着男子盈盈下拜,再三叩谢之后,缓缓扑倒在了地上,气息已无。

    黑衣男子早知她袖中藏有匕首,也知她在送出唯一的儿子之后,最后的心愿已了,更是坚定了追随先夫而去的决心。

    对于一心求死之人,他虽法术通玄,亦是无能为力。

    他感慨一声,选了个风水佳处,递给青莲一柄随手从死尸堆中捡来的腰刀,命他凭此利刃,挖出一个墓穴来。

    令黑衣男子动容的是,眼见母亲自戕于前,青莲面上不起波澜,仿佛早有所料,而挖开墓穴,他并未使用那柄腰刀,反而只用了一双柔嫩的小手,生生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可容一人的墓穴来,吃力地将母亲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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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埋,只余一部母亲轻易不离身的诗集,被他留了下来……

    后来,青莲始终跟随在黑衣男子身旁居住修行,五岁以前的遭遇,于他已恍若梦境,他的心志坚韧,无论学习何种法术,皆能快人一筹,很快就打响了自己修行天才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