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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半晌,陈心隐往四下略一打量,这才使了个眼色,拦住正“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燕凌风,问道:

    “各位好汉稍安勿躁,此事却是我们疏忽,只是这八百两银,在下身上的确没有,不知是否有权宜之法?”

    燕凌风知他另有打算,也就收起怒目之相,只抱臂环胸,冷冷地立在一旁。

    “没钱?那可就着实要命,不如以物抵债,本店自认倒霉,也就闭着眼睛将就收下了。”

    小二转了下眼珠,故作为难说道。

    其实他在沿途所安布的眼线,早已来汇报了陈心隐来时所乘的路虎。如此可自行其道的稀罕之物,简直堪比市井说书人口中所说的武侯所制的木牛流马,不止山中自用无往而不利,一旦拿到富人家去兜售,不消说也是财源滚滚,莫说千八百两,就是万八千两,也有可能……

    “以物抵债?只是在下身上一穷二白,也没有太多值钱物件……”

    陈心隐皱着眉,冥思苦想起来。

    “哥哥,你不是有很多小瓶子吗?”

    桃夭为了替哥哥排忧解难,努力将小脑瓜子转得飞快,一下就让她想起了之前所摔来听声的小瓶子,听燕大叔私下里和她说过,那瓶子可都是值钱的宝贝哩……

    陈心隐看了她一眼,心说实在得抽空与她说说财不外露的江湖忌讳,他本想随便拿个并不值钱的小灵通打发,可如此一来只好再次破财。

    “小瓶子?那可不行,一只小破瓶子,能值几个钱?你当俺们这儿是丐帮啊?”

    谁知这小二还不识抬举,言语间瞧不上区区小瓶,他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边剔着牙,老神自在地盯着陈心隐看。双方人手悬殊,他是吃定了这三只肥羊,要是果真有眼无珠,到时候人财两空,莫要以为他们这伙人做不出来……

    “呵,这位大王且先过目,此瓶材质为采自于昆仑山深处的羊脂白玉,经大师之手雕琢成器,天下罕有,遇到识货的买主,一只何止千万两白银?就以此来抵,你看如何?”

    陈心隐看周围其中几名打手的手臂有外伤,想是山中打斗所致,他也不多说,只取出一只玉瓶,在这群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将其中剩余药液搽到这几人的伤处,然后才将玉瓶递到小二眼前。

    “这……不急,且先容我验验清楚。”

    小二一见瓶身之上凝滞的玉润光泽,忍不住猛吞了一口唾液。想他长年所谋杀头买卖,期间也经手了大大小小金玉宝贝无数,假假算得上是识货之人。看这材质,显见是上品宝玉,宝玉高居昆仑,以人力开采何等困难?俗言道物以稀为贵,这样的宝玉,本身就有极大价值……

    况且看这巧夺天工的切磋琢磨手艺,世间罕见,不知是出自于哪位宗师之手,他的臀部不由离开倚面,身体前倾,两道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玉瓶,不舍移开。

    “且慢,不消你验,要就拿去,否则……”

    陈心隐嗤笑一声,作势欲将玉瓶往铺地砖上摔去,他一字一句警告道,

    “玉石俱焚,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