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佳人在望,其声可闻,陈心隐始终遮掩在看似木讷言行之中的满腔柔情,竟在即将见到白芜冰的这一刻,如那三春化雪,冰瀑消融,訇然间便充斥了他的肠腹之中,满满当当,让他在酸楚之下,更涌出来许多难以言喻的甜蜜,就好似一件随身的极宝贵之物,在平日里因朝夕相处,近之不查,才生了颇多怠慢,尚不觉有多么难能可贵。

    而在近日被雪山大阵隔开,若非桃夭带了司南前来援救,凭他一人单剑之力,只怕是费尽心力亦难以冲破那蒙蒙白雾,重觅佳人。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察觉,平时近在身旁,而唾手可得的人儿,竟是如此难得,恐怕一朝松手,将再难寻回。

    修道不禁嫁娶,不绝婚姻,不抑人性,世间流传了多少双修法子,却也并非都是淫邪术法,倒有许多光明正大,直指金丹大道,用得能成无上道果。

    人世间的男欢女爱,想要看得通透,说易则易,说难则难。有人横绝于世,游离于外,那所谓的男女之情,于他只如过眼云烟,经历过,体验过,也就罢了,从来不肯拘泥,不肯自缚,要做个不染浊世情爱的出尘之人。

    有人不以情爱为重,视之如草芥敝屣,得之不乐,失之不悲。也有人视之为珠玉珍宝,终生孜孜不倦,只为求解其中三味,虽九死其犹未悔,如此身陷其中,神迷其内,终日将心绪大起大落,郁郁寡欢,终是偏离了大道许多,终究不足为训了。

    陈心隐其人颇有些随波逐流的习气,这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他本人也时常为此苦恼,常常因决断不够果脆,而使得自己与红颜亲近之人陷于伤感沉痛之中,不得解脱。

    他亦时常想要向如秦将军这一类人学些粗糙的男子气概,多些果决,但总有动念,常无身体力行的机会,三番四次被搁置一旁,却也是无可奈何得紧了。

    山鬼是他在懵懂之初时的一抹倩影,只可惜日后聚少离多,且几乎可谓是分道扬镳,直到眼前这一刻,他依然不能通晓她的心中所思所想,更不知该如何来面对于她。

    月儿藏身于他的随身剑器当中,与他更是形影不离,就算他有千般隐私,万般秘密,须也瞒不过她的法眼,只看她愿不愿意在旁偷瞧而已。

    好在她也不是个惯于在外碎嘴之人,陈心隐止她不住,只好听之任之了,但因此一事,他难得独处,反而将“慎独”一事做得不差,即使无人之时,虑及剑中之灵,他也不敢太过怠慢,唯恐落人话柄,遭人耻笑。

    但凡事有好有坏,须两分看待,不可偏颇,他行止虽有规范,可也偶有不得自在的烦扰,只是此念被他深藏心底,不喜显露罢了。

    正是如此,对于剑中这位时而娇俏,时而苛刻的异类女子,陈心隐同样有些异样的情愫萦绕心头,只是不得缘法,便不得生长,即使能活到千百年后,也许也始终维持如此罢?

    其余女子多不须提,对于那位冰雪寒灵白芜冰,陈心隐与她的关系与其余女子更是不同,那一夜的旖旎风光,他常感如梦似幻,可又历历在目,那种新奇而欢悦的体验,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那一场春风拂过杨柳岸,时至今日,他们二人竟再不曾重赴巫山,说来也甚新奇,其中缘由,并非双方不愿,只因二人两方害臊,对那事绝口不提,你不提,我不说,就有了误解,双双以为对方不喜那事,就更不敢多提,如此恶性循环,岂有他哉?

    多少女子,清影郡主,殒命的花神,皆是陈心隐在红尘中所遇所闻所思所交之女,各有千秋,各擅胜场,他扪心自问,也说不清究竟最属意谁来,只知其中的“白芜冰”三字,已成了他至死难忘的字眼。

    白芜冰就在不远的前方,陈心隐竭尽全力,也觉平日里兔起鹘落的利落身法今日怎的笨拙如那海中玄龟,由此心中愈急,甚至不惜在这情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未名之地悍然驾起璀璨剑光,扛住纵跃而至的桃夭,倏忽便来到了此行的终点之地……

    “心隐,桃夭,你们如何竟不听我劝,还是要来,唉……”

    白芜冰心忧成怨,怪责说道。

    她不能看到身后,然而听声辨人,也是十不差九的,她见陈心隐收了剑光,便带着桃夭火焦火燎地降落在了她的身前,二话不说,就满是兴奋地冲上前来,七手八脚要替她将绕身的藤蔓解开,浑然不顾此情此景的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