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掌班冯极,尖帽,白靴,褐衫,背手,盎然而入,根本就把个朝廷六品的锦衣卫放在眼里。

    王县尊一见此二位,当时吓的是屁滚尿流,锦衣卫一家上场,就是要了人命的大祸,这锦衣卫和东厂两家联手上门,那就是祸事中的祸事了。

    王县尊的正妻赶紧跑回后堂躲避,王县尊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直接给两位跪倒见礼:“不知道两位大人尊驾光临,没能到门口迎接,实在是死罪死罪。”

    领班冯极连看一眼这个县令都没看一眼,就直接绕过他,昂然大步的走过去,直接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锦衣卫百户冯如,亦步亦趋的跟着,先向冯极告罪,然后在下手的椅子上坐下。

    冯极顺手端起了刚刚王县令喝过的茶盏,瞄了一眼,笑着对跪爬着转过身的县令道:“有客人上门,难道一杯热茶也没有吗?”

    王县令立刻对着后堂大喊道:“快上茶,上好茶。”

    随着一声呼喊,战战兢兢的侍女端出了几个茶盏,王县令从地上爬起来,跑上几步,接过茶杯,小心的给两位敬上,然后再次翻身跪倒,冲着冯极恭敬的请问:“属下给九千九百九十岁,魏公公请安。”那神态,就如同接圣旨一般。

    冯极就放下茶盏,端正了身子,郑重其事的回答:“千岁万安。”

    王县令就转过头来,对着锦衣卫的百户磕头:“臣,钱塘县令王炳明,恭请万岁圣安。”

    冯如也端正了身子,一脸严肃的回答:“圣躬安。”

    这一班流水一样的程序问答结束之后,冯极翘起了二郎腿,一脸严肃的问道:“我刚刚得到底下小崽子们的汇报,说是在你的治下,神童秀才被人砍杀,可有其事?”

    王炳明连忙回答:“回厂督大人的话,确有其事,都是当地破落户想要讹诈人钱财,结果双方斗殴,误伤了小秀才。下官已经将双方人等部缉拿归案,打入大牢,正想仔细审讯之后,向厂督和将军汇报结果。”

    称呼这个小小的领班做厂督,称呼这个小小的百户为将军,这其实是有些僭越的,不过这时候,所有的官员都这样巴结着这两个部门,所以这样的僭越称呼也就被人忽视。

    “大明从洪武爷的时候,养士几百年,对文人士子,一直是优渥有加,想当初贵大人,也是深受益处的。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贵大人也是难辞其咎,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家是不能隐瞒的,一定要向厂督大人禀报。”

    看着浑身瑟瑟发抖,冷汗淋漓的县令,锦衣卫冯如也冷笑着道:“本官身为天子亲军,有监视地方责任,如此大的事情,本官也有向天子禀报之责,不知道贵县令有什么解释?”

    这两个人坐在上面一哼一哈,吓得王县令简直是魂飞天外,只剩下磕头如捣蒜了。

    不过刚刚听到锦衣卫冯茹的话,那里有一句让自己解释,让王县令当时飞出去的魂魄再回到了躯体内,就从这一句话就说明一件事情,这是两个人来敲自己的竹杠,只要自己孝敬的到位,这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再次磕头道:“案件刚刚发生,下官已经将两面人等一起缉拿,我马上就开堂审理,审讯的结果一出来,下官晚上就会亲自去登门拜访,向两位大人汇报。”

    这就是官场的暗语,也就是说,我晚上会向您二位奉上孝敬,给您一个结果。

    对于知情识趣的县令,冯极向自己的本家冯如看了一下。

    冯如立刻拱手道:“既然现在案子不明,我等也不能盲目上报,让厂督和万岁惊心,不如这样,我们就等上他半日,到晚上案情明朗了,我们再汇总上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