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目光一沉,余光不经意扫了过去,重逾千斤。

    开口时语气也变得锋利冷峻,“他们敢。”

    “就算他们不敢,现在也有人知道你江大教授、江大总裁的女朋友是个毁容的人了!”一提起这件事段悠心里就汩汩往外冒着苦水,那苦涩一直涌上喉咙,蔓延至舌尖,苦得她整个人都在抖,“马上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她边说边用手抱住头。她真的成为她的污点了,真的……

    方才那些人震惊复杂意味深长的注视,她都感觉到了。

    江临听着她的话,又怒又心疼,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调转过来,不由分说地捉住她的皓腕,拉开她的手,厉声道:“悠悠,我不在意那些人怎么想怎么看,我只要你开心,懂吗?我只想要你。他们谁敢多说一个字,”他的动作粗鲁,甚至有些粗暴,口吻更是阴鸷沉鹜的,“那这辈子就不要再想发出一丁点声音了。”

    蓦地,段悠被他话里的狠劲震慑住了心神。

    这话光是听着就觉得血腥,可是,她没怀疑它的真实性。

    从江临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有信服力,永远言出必行。

    段悠有一瞬间觉得他疯了,江临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恐惧,因为他的黑眸自始至终都紧紧锁着她的脸,深情以外,是种暗哑到近乎没有亮度的自嘲,“只要能让你开心,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

    任何事情。

    任何血腥,任何罪孽。

    段悠闻声却逐渐平静下来,也不颤抖,也不哭闹了。

    她呆呆看了他一会儿,看到他紧绷的下颌,英俊的五官,心中的刺扎得更深。

    良久,她轻声问:“任何事情吗?”

    “任何事情。”他承诺。

    这承诺是什么分量,江临自己清楚,但他实在不能再看着她痛苦,那样子无异于是在剜他的心剔他的骨。

    亮相权衡之下,他不需要犹豫就做了这样的选择。

    段悠弯起唇角,声音轻得一碰就碎,“如果我说,只有和你分手我才最开心,你答应吗?”

    话音一落,包厢里所有人都刹那间变了脸色。

    “倘若你真有这么爱我的话,江临。”她抬起眼帘,与他对视,轻而易举发现了他漆黑深邃的眼底那些正在坍塌的痕迹,“你就放我走吧,这半年来我很累,我没有一天过得开心,不是你说你不在乎我就能和你一样不在乎的。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我的感受。或许在你看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可是越好,越让我觉得沉重,因为我需要的不是你对我好,而是我们到此为止。”

    “除了自由之外,其他所有你给我的东西,我拿着都觉得烫手。我不想有一天被你的爱烫死,所以请你,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