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麻痹了他的神经,连怒火都来得迟缓许多。

    可当邵玉城摸到手里那个物什时,他瞬间便咬牙切齿地喊住了她:“顾千秋!”

    顾千秋站定了脚步,却没回头,“还有事?”

    他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压低了声音,闷闷道:“我流血了,疼。”

    那语调委屈巴巴的,还有点讨好。

    周围人不可思议地瞧着这一幕——城哥喝多了原来是这样的?

    顾千秋亦是攥紧了拳头,好像这样便能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死死捏在掌心间。她故作冷淡地回了句:“知道疼你就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包扎。去晚了留疤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不要。我要你给我上药。”他凑近她一点,整个人几乎趴在她背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给我上,小时候我都是这样帮你的,你不能不管我。”

    顾千秋气得发抖。

    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优雅风度在他的无耻无赖面前碎了个干干净净。

    恨不能回头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点别丢人了。

    “我真的疼。”他低低开腔,嗓音莫可名状的沙哑痛苦和不知所措,“里面外面都疼,疼得快裂开了。千秋,你救救我吧,我疼,很疼。我不知道怎么办……”

    顾千秋宛如触了电,心脏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良久,她终于转过头来,冷漠而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生硬地抬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擦得基本干净以后,露出了些浅浅的伤口,都不严重,只有下巴上一道红痕碍眼得厉害,应该是他刚才趴在一堆玻璃碴里太久,扎破了皮肤,洞穿了血肉,看着十分揪心。

    她的手拂过去时没太注意力道,指甲刺进了他的伤口里,她连忙撤回手,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男人却一点知觉都没有似的,漆黑如泽的眼眸只攫着她的脸,眨都不眨。

    顾千秋被他看得浑身难受,硬邦邦地问:“是不是这里疼?”

    邵玉城乖乖点头。

    其实他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疼,总之点头就对了。

    顾千秋拿他无可奈何,在他的衬衫上擦了擦手,吩咐经理:“开个房间,拿点消毒的碘酒棉签之类的东西过来。”

    “这就去。”

    “还有醒酒汤。”顾千秋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