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钧已经从地上起身,抹着嘴角的血迹,正在思考对策,忽听邵玉城沙哑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兄妹的好事?”

    他脸上没有一丁点起伏,目光亦是凝固,说话时只有嘴唇在动,身影更是沉稳如山,巍峨高远,触手却不可及。

    顾千秋缩在沙发里,早已泪流满面。

    邵玉城用力扯了扯唇,心脏一下紧,一下松,让他的血液流速失去节奏,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起来。

    “顾千秋,你说我傻不傻。”他轻呵一声,语气里没半点笑意,“我竟然还提醒你小心他。原来你不是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原来你还要和他龌龊苟且!”他胸口的愤怒愈演愈烈,直到收势不住,凌厉勃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还要怎么突破我的下限!”

    起初顾千钧还有些意外于邵玉城冷静得过了头的表现。

    这下看来,他不是冷静得过了头,相反,是冲动到了极致,理智尽数溃散了。

    所以,才呈现出这样一种诡异的冷静。

    其实都是假的,只消再戳破一点,他就能当场炸裂。

    邵玉城背对着她,顾千钧垂眸,眼里划过深邃的思考,像是想什么事情出神。

    一时间没人看她,顾千秋用早已经冷到僵硬的手臂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

    顾千钧余光里看到她穿戴好,系上最后一颗扣子的模样,忽然想,她才是在场最冷静的人。

    冷静,清明,聪慧,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自己能割舍什么。

    可她到底还是个女人。

    所以她一边果敢决断,一边眼中含泪。

    顾千秋是在流泪,但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哭,只是在流泪,毫无情绪地流泪。

    因为所有的痛楚都随着心头血一起被挤出了心脏,冷风灌过,她只剩麻木。

    她不想理会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抬步要走出房间,走出这个荒唐的地方。

    她还是没走成。

    那不动如山的男人,在她经过时,突然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起头,目光狠戾地盯着她哭红的眼,遽痛碾碎心脉,邵玉城手里的力道逐渐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