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城蓦地一震,眼里浮起些许不可思议。

    “他是……”

    “我姑父。”

    顾千秋从断奶开始就被送到了姑姑家,直到姑姑死了才回到顾家。这件事,邵玉城知道,但他从来没见过她姑父,只听顾千钧说过一次,她姑姑的死和那个男人脱不开关系,因为这个,顾千秋似乎是有些恨那个男人的。

    恨归恨,毕竟是养育之恩。

    那些年,姑父和姑姑一样,是真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

    邵玉城心中一紧,再看到她眉眼间的凉薄和寡淡,他的手都开始抖,“千秋……”

    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顾千秋现在什么都不想再听他说了,她把戒指往他手心里一递,“交给你是相信你能帮我保管好,不管你有多讨厌我、多看不起我,我都拜托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能在我还清你钱的时候把这枚戒指还给我。”

    邵玉城心里拧得更厉害,他收拢五指,把她的手和她递来的戒指一起攥进掌心,涩然道:“顾千秋,戒指你自己拿着,钱,你需要我给你就是了,你不必……”

    “别了。”她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们还是有个担保比较好。”

    说着,她又笑了,“毕竟我好像就长了一张骗人的祸水脸,不值得被人相信。”

    “不,我信你!”他用力扯了下手臂,险些把她卷进怀里,低低的嗓音在她耳畔环绕,回声阵阵,“我信你,顾千秋,我信你。”

    “你信我?”她的眉梢轻耸,像是在笑。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了。

    上一次,是因为篮球比赛球鞋被破坏的那件事。

    可笑的是,那时他也是不问是非地先把一切都赖在她头上,待真相大白以后,却转过头来对她说,他信她。

    顾千秋想,他总是说她虚伪,到底虚伪的是谁?

    看到她的笑,邵玉城心中的慌骤然扩大,他知道,他今晚的行为早就表达了一切。

    说“信她”,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顾千秋却不怎么在意地轻轻道:“嗯,谢谢你的信任。”

    邵玉城手脚冰凉。

    她没有质问他,没有反驳他,没有用他今晚的混蛋作为来佐证他不信她,而是摆出一副不想追究、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来,浅笑嫣然地说了句,谢谢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