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方雨晴是谁,顺手在公司的人事管理系统里搜了搜这个名字,居然调出了一份档案。他滑着鼠标,越是往下看越觉得无语,轻咳一声道:“方小姐和初文是高中同学,三年前方雨晴被埃克斯集团开除以后一直没找到工作。您不在那两年我把初文推荐过来,她工作还算认真,先生对她也很满意,我猜应该是她借职务之便把方小姐安排进了公司。”

    段子矜愣了几秒,“你是说方雨晴现在……”话音戛然而止,她默默看了看开车的男人,侧脸轮廓凛冽,线条棱角分明。

    虞宋接过话,“……在先生的公司。”

    江临手握整整一个偌大的集团,自然不会连哪家子公司里多了个销售都亲自过问,而初文又一度成为江总身边的大红人,想安排个人进来不是什么难事。

    段子矜挂了电话,把玩着男人的手机,似笑非笑地歪头道:“我能不能做一件很掉价、很没格调、很有心机的事?”

    在她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初文被下放到分公司,方雨晴连升几级做到了销售部长的位置,可手里的任务却重得让她生无可恋,几乎每晚都要加班到晚上八九点钟才算完事。她一度想过辞职,然而却舍不得优厚的薪水和好不容易得来的部长职位,只好夜以继日地继续给legacy卖命。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此刻,江临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随你怎么做都好,我爱你,悠悠。”

    段子矜看着他深沉英俊的眉眼里肆意的纵容,突如其来的,怅然。

    江临对她越是好,这种怅然就越是清晰。

    明明在她选择留下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应该跨过那些曾经,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乔教授说是她不够努力,穆念慈说问题在她身上,但段子矜真的不知道她该朝哪个方向努力才能解决她身上这些问题。

    她很努力,努力想在男人发现她的心病如此严重之前解开这个结,所以她配合他偶尔一次的亲昵,甚至有时候主动挑起话题和他聊天,主动忍着心里的不适应上去挽着他的手臂,希望给他一种她的情况在变好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压力不要太大。

    这让段子矜觉得她简直像个自导自演、自说自话的小丑。

    她甚至很清晰地感觉到心里一丝微弱的痛感。

    指甲紧紧扣入掌心,刺痛着皮肤,痛感传到大脑皮层。

    是真真切切的心痛,在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很细微的感觉,如风起于青萍之末,复苏了她心里某种死了很久感觉。

    回到家。

    段子矜靠着门,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穆念慈打了个电话,把她刚刚感觉到难过疲倦的心痛如实说给对方听。

    电话那头很是惊喜,“是吗?那正好,我和米蓝已经商量过了,她帮你约了一位姓王的先生一起吃午饭,你就把它当做正常的相亲来对待,我会在隔壁桌观察你的状况。后续治疗吃完午饭我再具体和你说。”

    相亲?段子矜一边想着这两个匪夷所思的字,一边回到卧室里,将窗帘拉开一个微小的缝隙望着楼下。

    “我为什么要相亲?”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