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男人已经抽完一根烟,瞥了眼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而后将冷淡的目光投向车厢。

    明知道车窗上贴的保护膜足以令车厢的内部完全被遮挡,站在外面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孟清平还是有种被那男人淡淡一眼就全部看穿的感觉。

    他连时间都掐得那么准,刚巧在她们谈完话后,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看了过来。

    孟清平心里一紧,忙伸出手去,要拉开车门下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女人同样温静柔软的嗓音:“孟先生,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孟清平的手顿在车门上,外面的男人亦看见了微微打开一个缝隙却又悬住的车门,眸光深了深,很配合地没有立刻上前。

    在心里认真思考片刻,孟清平回答:“八成以上。”

    女人静静地笑了笑,“我要的把握,是指能为红枣提供一个真正无忧无虑、健康的成长环境的把握,而不是你家夫人和老太太迫于各种原因不得不接纳她,却在她以后的日子里对她明里暗里百般刁难。孟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孟清平沉默了很久,“我明白。”

    “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段子矜冲他微微一笑,不知是因为在昏暗的光线里、还是在这辆车上,女人的气场显得格外没有防备,透着丝丝缕缕的慵懒,“孟先生慢走。”

    孟清平最后道了句感谢的话才下了车。

    不一会儿,江临就坐了上来。

    段子矜打开褐眸,轻睨着他,正对上男人幽深沉暗的双眼。

    她的手指也无意间触到身边的黑丝绒盒子,一下子觉得好像有细小的电流从指尖钻进了血管里。

    男人注视着她的脸,风平浪静的眸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但是段子矜可以肯定,那里面一定有些涌动的暗流,是惊心动魄的深和冷,“谈得怎么样?”

    段子矜抿了下唇,“还好。”

    男人的唇角勾了下,笑意未达眼底,低低哑哑地开腔:“回家吗?”

    段子矜安静了须臾,不答他的话,反而直视着他的眼睛,深吸了口气道:“我和孟清平已经谈妥了。”

    男人那原本就不真切的笑意这下和他的嗓音一起变得更加模糊了,“嗯。”

    段子矜顿了顿,“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

    “我知道。”男人淡淡接过话来,视线也从她脸上移开,望着窗外的夜幕,“还有几天?”

    她和孟清平的事情,大概是她留在郁城唯一的理由。

    谈妥了,就意味着她离开的日子也就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