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伸手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几乎不敢相信这里面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她和江临的……孩子?

    可是下一秒,她又觉得手足无措,心酸得想要落泪。

    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比米蓝和傅言的孩子更加尴尬。

    米蓝的孩子,是死是活都在傅言的一句话。就算傅言真让它死,米蓝也可以偷偷带着孩子离开,至少可以离开。

    可是她段子矜的孩子,能否活下去的命运,甚至不掌握在它的父母手里,而在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手里。

    没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段子矜尚能决然在生死之间做出选择。

    但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不是一个人了,所有的抉择,她都要考虑到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孩子。

    她也要像nancy一样,害死自己的孩子吗?

    又或者江临这辈子都与孩子无缘,他的两个孩子都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夭折?

    她本不想在nancy派来的医生面前落泪,然而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眼眶里面掉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身为一个母亲,留不住孩子的父亲,也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觉简直把初为人母的喜悦全部撕成了碎片,洒在了她面前,除了心痛不已就是狼狈不堪。

    “段小姐,你不用觉得遗憾。”医生一边调试药液的滴速,一边出声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没有nancy小姐,这孩子生下来也很难和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健康的体魄。”

    段子矜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医生还是兀自忙着手里的事情,看也没看她一眼,“岛上的医院设施简陋,前天我把您的血液带回了挪威的高等医院化验,单从血液能分析出的部分来说,您的身体机能样样不达标。不健康的母体会影响到孩子在子宫里的发育和生长,这是常识,您应该明白。”

    医生忙活完了,才摘下白手套,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孩子我们都不会建议您生出来的。”

    床上的女人正失神盯着空气里的某一点,表情很空茫,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说:“我知道了。”

    手指猛地嵌入了掌心,疼痛钻心入骨。

    一个月大的胎儿……还是个混沌不明的胚胎。

    它还没有在父母的呵护下逐渐长大,它还没有听过妈妈读故事、唱歌,还没听过爸爸对它说话,还没用小脚丫蹬过妈妈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