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红烟则在一旁唱反调:“侠以武犯禁,自古皆然,庙堂不过问江湖事,可不是人家不知道咱们江湖上的事,唐朝开始成立六扇门,那就是为了更容易让朝廷能够招纳更多的武林中人为他们所用,进而掌控武林,只可惜咱们武林中真正的高手无不眼高于顶,朝廷根本就招揽不到真正的高手,不过虽然六扇门并没有让朝廷得偿所愿,却成了连接朝廷和武林的唯一纽带,后来的锦衣卫和大内侍卫等名目起因也都差不多,只不过职责不同罢了。”

    龙九现道:“不管怎么说,武林中人自由自在,皇帝老子也管不着,他也需知道真正激怒了咱们当中高手的结果,兔子急了还会跳墙,何况顶尖儿的高手,要拼了命地去刺杀他,恐怕他也寝食难安。”

    崔红烟冷笑道:“皇帝身边不乏聪明能干的谋士,他们早就懂得钝刀子杀人,兵不血刃的法儿,当然不会这么冲动,而只会缓缓出招,等到咱们再想反抗时,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龙九现道:“你也不用危言耸听,千余年来,朝廷和江湖不都相处得好好的么?我就不信他这帮胡虏还能将咱们怎么的,大不了咱们到深山老林中隐居起来就是,难道他还能将咱们怎么样?活人又岂能被尿憋死?”

    崔红烟叹道:“你可以往深山老林一躲,就此龟缩不出,不过这岂非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龙九现说不出话来,不过他显然不服气,还在想着措辞,怎么反唇相讥的好。

    刘苏儿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他说道:“两位前辈刚才还在劝我不要杞人忧天,我看两位前辈倒是比我想得还要多,咱们先别将精力浪费在这些有的没的上面了,还是先去找温都术找到化毒丹是正事。”

    两人听到刘苏儿的话,这才停止了争吵的打算。

    讲到这里,刘苏儿说道:“此后一路顺遂,拿到了化毒丹,龙九现带着化毒丹和崔红烟二人回去救治了龙九现的儿子,然后再也没有现身过武林。”

    朱重阳问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刘苏儿道:“差不多有十五六年了。”

    朱重阳被刘苏儿说的故事所吸引,忍不住问道:“后来拿龙九现的儿子是否因为服食了化毒丹而痊愈了?”

    刘苏儿叹道:“我不知道,后来也没有了他们的音讯,也许已经将毒解了,如果化毒丹无效,就很有可能是化毒丹是假的,龙九现少不得还要来找我,去找温都术,就算化毒丹有效,龙九现的儿子先天痴傻,就算治好了又如何?”

    朱重阳默然,不过他想到刘苏儿跟他讲了这么长的故事,总有要说的事,他心中一动,问道:“刘叔跟我提起此事,可是要跟我说那楠苑先生就是后来告诉刘叔皇帝要颁布禁武令的人?”

    刘苏儿苦笑了一下,心道,我跟你说了半天的目的,若只是为了告诉你楠苑先生才是那个皇帝身边的人,是那个告诉我皇帝要颁布禁武令的人,我又何必跟你说这么多,说这么详细?不过他口中还是说道:“不错,楠苑先生就是跟我说了皇帝要颁布禁武令的事,但是我要跟你说这些事的主要目的并非这件事,你却只想到了这件事,而没有想到别的?”

    朱重阳想了想后说道:“刘叔所说的是科举制度将会流毒无穷的事?”

    刘苏儿道:“科举制度只不过是女真人对付汉人的其中一种手段而已,迟早他们会将汉人习武之心磨灭,等到汉人全都变得跟富人家的奴仆长工似的,到时候汉人无论血性还是志气还是意志,只怕再也难以恢复。”

    朱重阳道:“没有这么严重吧?”

    刘苏儿道:“或者是我想得太多了吧,但愿如此,这些年我仔细去想,感觉女真人对汉人所用的科举之毒,实难化解,而且除了科举制度外,偿若再加上禁武令之类,只怕中原武林终会消亡殆尽,但愿不是我危言耸听。”

    朱重阳现在还认为刘苏儿的担心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他安慰他道:“这些事不知道何时才会发生,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日是与非?眼下的事需要眼下解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好了,当年不知道有多少野心勃勃之辈,最终不还是落得个无疾而终么?”

    刘苏儿喃喃地说道:“这一次不同,我知道,这一次是不同的。”

    朱重阳看到他深陷其中,一时无可劝解,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真如刘叔所言,到了那一步,刘叔又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