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斗先生眼中,无论是三招连环,还是五招连环,甚至是九招连环,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一个大招,只要尽数躲避过去,就是自己反击之时。

    想到这里,北斗先生还是承认慕容寒山终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自己本不是天纵之才的剑法练到了极致,因为北斗先生躲开的那一十九剑,其实只是一个大招,一十九剑的连环招过后,慕容寒山方才弃剑认输。

    严格地说,慕容寒山一共使出二十剑,第一剑就是一招,也是试探的一招,余下的十九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当时北斗先生春秋鼎盛,武功已在巅峰,自然可以从容避开慕容寒山的锋利攻击,此后北斗先生虽然内力越来越精纯,但毕竟人老力衰,武功走向下坡路,而慕容寒山却矢志不移地每日练剑,几年之后北斗先生便没有再能胜过慕容寒山的能力了。

    “师公,师公……”

    耳边传来朱重阳的呼唤,北斗先生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他说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能够明白么?”

    朱重阳老老实实地回答:“有的能够明白,有的不大明白。”

    北斗先生道:“那也已经很难得了,来,我接着跟你讲拳法和掌法指法以及腿法的拳理之别……”

    此后的一段时间,朱重阳每日清晨,便由朱雀和伊雪以及叶不凡陪同着读书写字,午后便由北斗先生单独给他开小灶,教他武学道理,北斗先生何尝不知他还不到习练外门功夫的时机?他这么教导朱重阳,就是为了拖延教他曜日掌的时间。

    时间一晃过去了几个月,朱重阳已经过了六岁了,他长得比寻常的六岁孩童都要高得多,却并不肥壮,大约是继承了伏缨的身形之故。

    随着每日习练,朱重阳渐渐对这种鸡鸣而起,日暮而息的规矩生活习惯和适应起来,早上已经不需要北斗先生过来喊他起床,他也能自己醒来。

    这一段时间,朱重阳在北斗先生的熏陶下,渐渐懂得了一些做人的道理,回想起自己在家乡欺负其他孩子,自己想要跟别的孩子一起疯闹玩耍,感到有些无聊,学文习武充斥了他的每一日,有那一日少学了一些东西,都觉得这一日光阴虚度。

    叶不凡渐渐地也开始淡忘了孟招娣,有时候想起自己这几年的过往,都感觉恍恍惚惚并不真实,这一段来之不易地学习,让他格外珍惜。

    上午读书写字后,下午北斗先生对他和朱雀夫妇并不过问,叶不凡不想在这白吃白住,常常和奴仆阿成一起外出采买生活所需,闲来无事时,他还到山上狩猎,打到猎物拿回来为大家开开荤。

    朱雀和伊雪两人对朱重阳的改变看在眼里,心中欢喜,心想将孩子交给师父果然没有选错,从太湖之畔,万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历经千难万险,也都是值得的了。

    这一日,朱雀和伊雪两人站在悬崖边,看着山下草木皆青,天气晴朗,视野开阔,一望无垠,让两人心怀大畅,伊雪道:“这段时间我渐渐能够理解北斗先生为何在这里隐居而不觉得孤寂,这里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以后我若是年纪大了,也能在这么一个地方隐居下来,那真是不需其他的奢望了。”x:/

    朱雀道:“这么清闲的生活让我感到十分珍贵,却又居之难安,可能是以前活分久了,突然什么都不去问,什么都不去想,便觉得有些虚度。”

    伊雪道:“我看你不是感到虚度,而是放心不下中土的百姓吧?你看这天地之广阔,难道不觉得自己的渺小吗?一人之力终究改变不了大局,世上多你一人或者某些人能够因此而变得好些,但世上少你这一人,最伤心的不过是我们母子罢了,你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对得起这个七尺之躯了。”

    朱雀苦笑道:“也许还是师父教导之故,什么要以有用之身,去做有用之事,我又不是废了,这么过着好像在刻意逃避着什么,让我有些不安。”

    伊雪和他夫妻一场,岂能不了解他?她说道:“我看你不是不安,而是静极思动,为了孩子,你再多待一段时间吧,你也不想想咱们所为何来?咱们现在一走,重阳肯定要跟着走,那怎们此前所做所为可能就会前功尽弃了,这样的你就算离开了这里,可是朱重阳若是得不到好的教诲,你就能心安理得了?”

    朱雀道:“你说的我这个做父亲的的确是不合格,子不教父之过,我却将孩子交给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我却还要给他添麻烦,心下也是不安。”

    伊雪道:“这点你又想错了,你不知道师父有多喜欢朱重阳,人年纪大了,更喜欢孩子,咱们若是蓦然将重阳带走,对他老人家才是残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