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雪上了马车,她打开老夫人给的锦囊,里面装了一小袋金豆子,她心下酸涩,挑起车帘子眺望一眼远处,看见安远侯老夫人与幼子霍廷煦站在一起,母慈子孝,好不温馨,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在其中,能清清白白地留在霍家过日子……

    而如今无论如何,她都是回不去了。

    阮扶雪一回阮府。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门以后悄悄吩咐似锦,让似锦去请个以前没来过的口风严实的大夫过来。

    似锦二话不说,就要出门请大夫,又被阮扶雪拦住:“明日,明日再请。”

    今日回来都已经是傍晚,还请大夫显得太焦急。

    她本就心虚,唯恐被人瞧出蹊跷。

    阮扶雪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一片平坦,什么都摸不出来,冰冰凉凉。

    原本月事应当月初来的,却没有来,她还嗜睡、厌食……越想越叫她觉得害怕。

    她以前有多想要个孩子,现在就有多么不想要。

    她真的怀孕了吗?怀上了祁竹的孩子吗?

    单单是有可能,就让阮扶雪想哭了。

    阮扶雪不发出声响地默默哭起来。

    她是如此的卑劣,如此的不知廉耻,还在孝期就与别的男人苟且,甚至很可能怀上孩子,即便如此,她竟然还是不恨祁竹。

    祁竹问她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其实她是愿意的,但她只想作为祁竹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明明她已别嫁过,她自知不配,她懂,她都懂,可她还是不想把祁竹分给别的女人。

    阮扶雪泪意朦胧地沉入梦乡。

    她梦见祁竹离京时的场景,她从没去看过,但她曾听六娘她们说起过。

    她们说,祁竹会穿一身红缨银鳞铠甲,在日光下璨璨发光。祁竹会骑着一匹雄姿勃勃、四足踏云的汗血宝马,他骑着马自长街而过,沿街的女儿家都会往他的身上扔鲜花、香笺,一时间,如下花雨一般,直把他衬得如谪仙下凡。

    不知为何,她梦见祁竹在花雨中几度回首,像在找她,最后怏怏而去。

    真会如此吗?

    还是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