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自然明白曹操的愤懑,却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季明公德行显于世,只望钟氏子孙也能深明大义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军士匆匆策马而来,神色惶急,“报……孙司马所部私兵意欲出城,校尉大人已经带人前去弹压……还请大人定夺!”

    朱儁还未搭话,曹操已是神色大变,“大人,万万不可强行弹压!”

    所谓私兵也就是家兵,孙坚此来在江东招募了近千江东子弟以为家兵,皆是悍勇敢战之人,当日在葫芦谷遇伏后,孙坚的性命就是那些江东子弟拼死救回来的。

    严格说来,那些江东子弟都是孙坚的私人部曲,如今孙坚落魄而走,他们前去相寻合情合理,如果强行弹压,只怕会祸起萧墙!

    朱儁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只是难抑怒气,“好一个李汗青……”

    很显然,李汗青刚刚那一闹,影响还远远没有结束。

    军中士气本就低落,如今孙坚的部曲又要离城,朱儁哪里还顾得上去拜会钟家家主?

    钟家祖宅在城北槐树坊。

    此刻,钟家大宅朱门紧闭,一众家兵正在前院操练,个个披甲带刀,呼喝行武之间,自有一股肃杀雄壮之气。

    内院正厅里,一身素衣长袍的花甲老者盘膝而坐,不束发、不戴冠,自有一股洒脱之意,只是,他正凝望面前的长琴,浓眉紧锁,隐有忧色。

    这正是长社钟氏当代家主钟迪。

    在他下首的位置还坐着一个老者,同样一副疏狂之士的打扮,同样浓眉紧锁,难掩忧色。

    厅中,五个青年躬身肃立,有人在悄然观望,有人面有忧色,也有人隐有雀跃之色。

    突然,钟迪从长琴上移开了目光,缓缓扫过躬身肃立厅中的五个青年,最后停在了左首那个身材魁伟面容俊朗的青年脸上,轻轻地开了口,“元长……说说你的意见吧!”

    这青年便是钟迪的长子——钟繇,字元长。

    “父亲!”

    钟繇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神情自若,“元长以为……城必破!”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忧者更忧,喜者更喜,钟迪却不动声色,“然后呢?”

    钟繇淡然一笑,“然后,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青年笑意一敛,急切相驳,“大哥既知城必破,又如何能说出静观其变的话来?”

    此人是钟敷之子,钟迪之侄——钟旻,字仲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