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没想做得这么绝,直到他见到比利的尸体。

    胸口插着把剪刀,肚皮上绣着精致的刺绣,若是那刺绣出现在他房间中的地摊上,他笃定自己会为它的细密针脚拍案叫绝,然而这图案居然是出现在了他最好的兄弟的肚腹之上,这是莫大的侮辱。

    更别说他的兄弟居然被迫承受了只有庆国后宫那些半男不女的玩意才会遭受的痛苦,赛巴斯无法描述当时他看到比利尸体时的心情,他只感觉到血液猛地冲上脑袋,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就只有复仇。

    向那名叫……叫什么的风尘女复仇,庆国人的名字大多发音古怪,他记不太清,可他还记得那名女子的脸,记得那名女子所属的房间,记得那名女子在他身下承欢时的声音。赛巴斯知道自己必须杀死那名拿着剪刀在他兄弟身上比比划划的女人,为他死去的兄弟报仇,他的脸是他最好的通行证,只要他杀死那女人,再逃跑,没被人抓住现行,他笃定自己不会受到任何来自庆国的审判。

    就因为他是一名异族人。

    赛巴斯怒气冲冲地走进丝绸店,为自己挑选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物换上,这些天比前些日子冷了不少。他特意挑选了相对厚实的布料,由绣娘亲手为他裁剪,他趁人不注意还偷偷摸了摸绣娘细皮嫩肉的胳膊。

    这才是他的世界,一切都要按照他的规矩走,赛巴斯穿上新衣,将旧衣服随手丢到丝绸店门口,又绕进凤毓斋,叫来小二,呈上一大叠新鲜热乎的糕点,这玩意比他本国的东西香甜不少,他一定要在离开庆国之前吃个够。

    唯独这南瓜酥味道恶心,吃起来让他觉得反胃无比。

    只有赌场没什么乐趣。赛巴斯手中没有现银,他可以赌,但无论输赢,他都拿不到一分现钱,这让赌局的吸引力大打折扣。

    他心目中有自己的计划:迎春楼别苑里共有七个姑娘,已经死了一个,在牢里又关着一个,还剩下五个,他今天打算去玩那对双胞胎,一个人玩两个,运气好的话,他今夜能一口气杀死两名风尘女,为他最好的兄弟陪葬。

    不过也只限于今夜,过了今夜之后,赛巴斯自认为有八成的可能性会被当朝天子遣送回国,很难再踏入迎春楼半步,不过倒是也不错,杀三个也不算亏本。

    赛巴斯在街上吃吃逛逛,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小睡一会儿,一直挨到晚上,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点起油灯,商家执着蜡烛沿街叫卖,迎来送往,百姓脸上挂着笑容,结束了一整天的劳作,小孩牵着大人奔跑在大街小巷,遇到糖人便挪不开步子,吵着要捏个嫦娥抱玉兔。

    赛巴斯便是在这个时候醒来,他迈步走出茶楼,随便叫了辆车,一路走官道来到迎春楼。

    “赛爷。”

    门口迎客的海棠一眼见到他的身影,眉眼中的瑟缩很快被明媚动人的笑容掩饰下去,女人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小巧的身子倚在赛巴斯怀里,吐气如兰道,“咱们赛爷果然并非凡人,今日早上才走,晚上便又过来赏赐姑娘们雨露恩泽。”

    海棠从台子上拿起入门酒,递到赛巴斯手上,纤纤玉指在赛巴斯粗糙手背上虚虚笼着,问:“这入门酒是赛爷自己喝,还是奴家喂赛爷喝?”

    他听不懂那么多弯弯绕,只知道只有喝了这杯入门酒,才能进得去迎春楼的门。赛巴斯一口闷下,垂手将酒杯摔得粉碎,找出这阵子学会的为数不多的几句官话:“鸳鸯酒!好酒!”

    那海棠掩口娇笑,搀扶着赛巴斯往里面走,酒精蒸腾着他的脑子有些发昏,赛巴斯努力挣脱海棠的怀抱,指指别苑入口。“那边,我,去。”

    海棠媚眼如丝,从善如流地从赛巴斯的怀里起来,点点头,手指略带挑逗意味的将颊侧的头发拨到耳后,又妩媚一笑,转身回门口继续迎客,只留赛巴斯一人站在别苑入口。

    别苑门口处守着的两位壮汉目不斜视,赛巴斯轻蔑地打量了那二人一会儿,提起沉重的步子,走向别苑的西北角。

    他今日来得还算早,那对姐妹花今夜应该还没接待过任何客人,以他的体力,将两位姑娘玩到精疲力尽不是问题,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品味把玩这对双胞胎姐妹柔韧的腰条,在此之后,她们将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赛巴斯笃定,自己这次在两位女人腰上留下的血痕一定会比上次那血肉模糊的图案强得多,人皮的韧性不错,这次他打算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两名尤物的肚皮上,从而宣誓他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