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本没打算一上来就急着问,毕竟之前已经讨论过一次。

    而且,瞧万历皇帝玩得那么嗨,也不一定高兴议论这个问题。

    但正因为看见这位仁兄玩得嗨,朱翊镠才会开门见山地问。

    李太后都快急死了,茶饭不思心神不宁,他倒好,与内侍们一起玩游戏逗乐子。

    看来心不在张居正身上,即便在,也有限得很。

    万历皇帝摸着马吊牌,带着几分伤感,说道:“看张先生那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咽气儿。”

    朱翊镠道:“娘亲不是让太医院对外公布张先生的病情了吗?”

    “是啊!明天京城就应该传开了吧。原先我还以为张先生患的病无甚大碍,只道是休息一阵子,他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谁知他竟走到黄泉路口上似的……”

    说到这儿,万历皇帝才显得有些悲伤,从刚才马吊牌游戏的嗨皮劲儿中走出来。

    “倘若张先生真的撒手一走,那这一团乱麻似的国事,让皇兄我托付给谁啊?”

    从这一问可以看出,万历皇帝心中的惶恐。

    朱翊镠抬眼一看,只见万历皇帝眼角已是滚出了泪珠。

    他相信,万历皇帝这时候的感情是真挚的,不管是出于对国事的担心,还是对张居正的关怀。

    朱翊镠说道:“皇兄,张先生不是还没走吗?人还在呢。吃饭的时候娘亲已经决定下来了,要为张先生物色一位临时代理首辅。”

    “这样好,这样好。”万历皇帝连连点头,问道,“不知娘亲要选谁来担任此职?”

    “皇兄理想中的人选是谁?”朱翊镠看似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选谁都行,娘亲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万历皇帝回道,心想反正这种事儿也轮不到他做主,何必去表这个态呢?

    “娘亲倾向于申时行申阁老,让我来问问皇兄的意思。”

    “好好好,选申先生好。”万历皇帝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继而又补充道,“申先生满腹经纶,我最喜欢听他讲课了。”

    “那张四维张阁老怎么办?”朱翊镠轻轻地问道。

    这在李太后看来,是个头疼的难题,很不好抉择。

    毕竟张四维才是内阁次辅,论资历比申时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