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苑”这三个字,一下把程娇娥的魂惊回来。她急忙看向青韵,迫不及待地好奇问:“今晚不是钟离沁和陛下的洞房花烛夜吗,那儿怎么会不太平呢?”

    “就是说啊。”青韵用勺子搅动着燕窝,好把热气搅散,同时道,“按理说今儿那边有喜事,应该是欢欢喜喜热热闹闹才对,可我却听说,陛下掀了安阳郡主的盖头,没多久,就从明月苑出去了。”

    “只是掀了盖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偷听了一耳朵,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敢细问。”

    “也就是说,陛下他今晚没留宿在明月苑?”

    “应当是没有吧,我听那几个宫女议论这件事,心里头好奇,回来时特意从陛下的寝宫那儿绕回来的,那里灯火通明,如果陛下留在了明月苑,那里不会点灯才对。”

    闻言,程娇娥一下又惊又喜,嘴角不自觉扬起。等她察觉出自己的高兴时,很快刻意把笑容收敛,心里不停地重复道:

    “没用的东西,他今晚留不留在明月苑、歇不歇在自己的寝宫,关你什么事?今晚他和钟离沁没有夫妻之实,那么明晚呢?后晚呢?大后晚呢……”

    “钟离沁被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地抬进了皇宫,她终是要和商裕做夫妻的,今日不做,往后也会做,你又何必高兴呢?”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她把虎头鞋放到床头,接过燕窝,咕咚咚几口喝光了,用湿手帕一抹嘴,掀开被窝,脱掉鞋袜上床,像是和青韵说话,也像是和自己说:

    “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睡觉了。”

    青韵看着她,无奈地叹一口气,将碗筷收起来,吹熄了灯。

    红袖站在昭阳宫外,眼见着里面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依次熄灭,负责伺候商裕的下人始终没有从里面出来,她不敢去问,只是心觉商裕今晚应当不会留宿于此。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在回去时,她亦是特意绕远去了一趟商裕的寝殿,见那里的确亮着灯火,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一路疾走回了明月苑。

    时过大半个时辰,钟离沁依旧维持着红袖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就像是被钉子钉在那儿一样。

    直到红袖回来,她的脖子才轻微地转了转,看向红袖,问:“殇哥哥他宿在哪儿了?”

    “陛下宿在了自己的寝宫。”

    “呵。”钟离沁又是一声冷笑,“他倒还是给我留了一些面子,没有在今夜去会那个狐狸精。”

    红袖亦是护主的,她瞧钟离沁现在的样子,直觉得可怜,忍不住说:“奴婢这就去写一封书信,将陛下今夜的所作所为告知于侯爷,让侯爷替您做主。”

    “不必了。”钟离沁拦住她,“他现在怪我,怪我逼他娶我,如果我再把今晚的事告诉父亲,父亲必然要去给我讨个公道,到时他或许更觉得我步步相逼。”

    “狐狸精为什么招人喜欢,还不是会扮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想清楚了,不就是楚楚可怜吗,谁还不会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