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尘讲经三日不绝,从星经讲及气道又至金丹法,无所不容,且提纲挈领皆指诸道要害,而后又讲斗法之道、神通之道、炼器布阵各种杂学。

    奈何三日转瞬即逝,难以深言,李均尘讲道绝不私藏,但是考虑此辈弟子法力低微,见识尚浅,故而也未有讲授过于深奥的玄理与道法。

    此次前来听讲的弟子对李均尘都惊为天人,待三日一毕不少人皆捶足顿胸,犹有意犹未尽之感。

    此前他们只听说这位李姓的客卿长老剑法通神,神通无量,所以因其威势多有敬仰,如今却是被其学识道蕴所折服。

    他们三日听讲,只觉这李长老一身所学浩如烟海,深不可测,其微言大义精深奥妙,远胜此前讲经的诸位长老,两者如皓月与萤火之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李均尘据这几日所观,看出这批弟子中佼佼者不少,但最为出彩的还是第一日得授经典的三人。

    其中那位世家弟子名为金玄语,其人悟性天资在一众弟子中都不低,但行事过于浮躁,好为小聪明之举,若稍加打磨亦是璞玉之材。

    而那山门弟子,虽其貌不扬,但李均尘有感此人若不夭折,至少可修至真人境界,其人名柳清,对道法经典颇有见地,悟性非凡,三日内所提问题皆切中要害,甚合李均尘口味,故多有指点,此人以师礼执之,但李均尘并不轻受,虽其已算良才,却还未能让李均尘眼前一亮。

    且他以太虚天眼推衍,算得两人并无师徒之缘,既无缘数也未得入眼,李均尘自然不会收下此人。

    亲传弟子中亦不乏出类拔萃者,如凌奕涵、李清陵、陈如歌等人,虽然李清陵行事放犷、多有不羁,但其根骨悟性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而后时日,李均尘皆在府内磨炼法力,洗濯神魂,其丹田内的紫青灵气已经浓缩为一点,散发着荒古混沌之意,但终究还差些许功夫,未纯化为“炁”,这点滴差距,最难竟全功。

    这日,整个青州地界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震感,不少地方喷薄出浓厚的地气,夹杂着宝光神华散落四野。

    李均尘在洞府之中也察觉到了这地动山摇之感,这应当是灵气复苏到一定阶段,迈入地气上涌,神元归潮的层次,不少机缘与天地生出的灵物出世。

    他运转起太虚天眼,遍观四方,果然看到不少五彩华光飞出,皆是先天灵物,李均尘以天眼星图推算,算定东北方一股水泽之气浮动,当有水行至宝出世,正合他修炼《钧天五气大擒拿》所用,当即动身,御风出府。

    这地气翻涌,在一些地方生出巨大的裂口,不少村落城镇皆受重灾,官府虽已经组织人手救援且开仓放粮,对受灾百姓相应减免赋税,但这“宏无德,符圣昌”的说法还是不知从何处流传开来。

    有人对此不屑一顾,也有人讳莫如深,将信将疑,此言在灾民中流传最广,此辈有失血亲者,有失家业者,皆情怀痛苦,心中空虚,这时最易接受信仰,且其也颇有怨气,故而将自己的不幸怪罪到宏朝失德之上。

    李均尘行至青州东北乐安境内,此地唤作阎罗岭,相传乃死人归尘之处,亦不知真假。

    他此前以太虚天眼遥观,见得分明,那水行至宝落在此地,如今却全然没了气息,不知是神物自晦还是别有原因。

    李均尘额上神光大作,照遍山川河湖,见前方有一处地气浓郁,神光闪过,于是他瞬息赶至,只见一道巨大裂口蜿蜒蔓延,将原本地势截断。

    他以太虚天眼往这深渊中凝视,隐隐看到有黑风呼啸,阴气流转,而那水行神光正隐于地下。

    这裂口深不知多少米,他极尽太虚天眼之能竟也难以见底,照常理来说,地气喷涌造成的裂口或许可绵延极远,但决计是不会有这么深。

    除非这缝隙原先便存在,只是这次地震让其显露出来,明知水行至宝就在其下,但不知地下内情,李均尘对是否进这深渊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