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成熟了起来,他指挥着唐府众人有条不紊地处理他哥的丧事,送迎来来往往前来吊唁的人。

    唐府算是扬州城的聚宝盆,而唐明就是财神爷,城里的百姓不管有姓的没名的,路过的都要来上一炷香,以寄哀思。

    丧礼足足办了三天,唐府的唢呐声一直没有断绝,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白天人最多,临近傍晚的时候,人就渐渐地少了,每日都是如此。

    第三天,又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唐风才得了空闲,转身就看见了站立一旁的陆闻。

    唐风捋了捋衣袖,举手躬身朝他行礼,陆闻上前双手虚虚扶住,客气道:“如今你也是这唐府的当家人了,怎么还向我行礼?这不合礼数。”

    唐风坚持将这一礼行完,礼节周全,毕恭毕敬:“陆大哥你是六扇门的指挥使,统御整个六扇门,家世地位非凡,自然当得起我这一拜。何况......”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何况我们有小时候的情分在,弟弟给哥哥行礼,自然没有什么不合礼数。”

    陆闻最讨厌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世,就是当着人面不说什么,背后也会找机会教训别人一番。

    六扇门的手段多,陆闻更是一把好手,他不会粗暴地直接上手段,而是先将所有的手段一一摆上,挨个儿介绍。

    许多人震于他的雷霆手段,就忽略了陆闻本人其实也是状元之才,要不是有人拦着,当年他本应是该以文臣身份进入朝堂效力的。

    陆闻文采了得,一张嘴说的也是极为精彩。他将人闷头一麻袋拐到乌漆麻黑的地下室,只留一盏微弱的油灯照亮,介绍一干手段时,最爱买一送一,连带着将人体验的过程也描绘的绘声绘色,极有画面感。

    御敌之要,首在攻心。心里的防御破防,攻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

    陆闻每介绍完一件,有滋有味地点评一回,瘫在地上的人便抖一次,生无可恋一次,往往还没到一半,人就不行了。

    陆闻不说为什么,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后面再见着他时,只能远远避着。

    同行的人见着奇怪,也曾三言两语打探过内情。那人打死不说,实在逼得狠了,就支支吾吾,最后只吐出一句:“反正你远着他就行了,对你没坏处。”

    唐明小时候就知道他这个忌讳,也更是知道他的脾气,后面虽然多年没见,他也不会忘,也更不会提这个话头,哪怕只是顺带着说说。

    能说出这种话,又能知道他的家世背景,除了唐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陆闻笑着说:“这话就说岔了,我和唐明是有情分,和你却没有。”

    唐风的笑僵在脸上:“陆大哥,你这、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开个玩笑罢了,我同唐明小时候经常开玩笑,习惯了。”陆闻好似真的就开了一个玩笑,转眼间就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哦,对了,有个事一直没想明白,想问问你。”

    唐风:“陆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前你太忙,忙得根本没时间见任何人,我也就没找你,现在人少了,我想问你。当日堂上并没有掀开白布,你为何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那是唐明呢?都不用确定一下么,也许是下人搞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