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濡这次醒的很早,天刚蒙蒙亮就醒了,项濯大概是昨天太累了,还在睡。

    简濡小心翼翼的偏了下头去看项濯,项濯睡着了的时候孩子气很重,嘴角微微上扬,抱简濡的手很紧,大腿还压在简濡的大腿上,像是抱着最宝贝的玩具似的不肯放手。

    喉咙里发出细碎的鼾声,简濡不敢动,他的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安宁感,这种安宁感是别人无法给予的,哪怕他的爸妈都没法给予他。

    他刚出生没多久,他爸妈就去外地打工,他是爷爷奶奶给带大的,十多岁的时候他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他爸妈才把他给接过来。

    简濡十三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冷不丁换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哪哪都不习惯,而他爸妈早就生了二胎弟弟,一家三口对待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客气有余亲热却不足。简濡总有一种在别人做客的感觉。

    城里的教学和农村的课程也不一样,他好像一只误入凤凰群里的小山雀,格格不入的感觉时刻都笼罩在他心头,被排挤被嘲笑被孤立。

    家庭没有温暖,学校没有欢乐,初入城市的小简濡只有满心的惶恐和陌生。

    申城是临海城市,夏季的时候台风较多,小简濡放学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大雨像瓢泼的一样,小简濡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的被父母接走,满眼的羡慕和期待,他也等着他爸妈来接他,可一直等到门卫大爷都要锁门了,他爸妈也没来接他。

    小简濡在大爷同情的目光中脱下衣服盖在书包上冲进了雨幕中,他想着爸妈一定是忙着工作还没回家,可等他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推开门,屋内灯光温暖,电视开着他爸妈和他弟弟围坐在沙发上,欢声笑语一室温馨...

    小简濡病了,小脸烧得通红,眼泪顺着眼角流进鬓间,他很难受,想要让人抱抱,想让人亲亲他,喜欢他的爷爷奶奶不在身边,会带着他玩护着他的大哥哥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小简濡才被家人发现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赶紧送的医院。

    小简濡病好了之后失掉了一些记忆,简爸简妈对他也上心了很多,可伤痕已经存在,小简濡那颗冷透的心已经很难在暖热了,他开始习惯一个人,开始习惯用学习代替朋友,用电视代替亲人。

    他以为自己的一直这样过下去,谁知道有一天看见了项濯演的第一部电影《凋零的生命》,那里面的项濯青涩温暖,跟他心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太像了。

    自此以后简濡特意关注了项濯,项濯的每一部电影,每一次广告、宣传、代言,简濡都一次不落的观看,他甚至把大部分的零花钱都用在了项濯身上,买他的代言、印有他头像的玩偶...

    再后来他毫不犹豫的追着项濯的脚步进了娱乐圈,更让简濡想象不到的是,他居然在第一次选秀的时候就跟项濯熟悉起来...

    简濡眯着眼睛无声的笑,他想他前面十几年的微心酸的人生可能都是为了在后半生的时候遇见项濯。

    尤其是跟项濯分开的这半年,他总是想着他之所以跟简濡分开,大概是前半生过得还不够凄苦,总想着要是能在多受一点罪就好了。

    简濡控制着心里的激动,把头埋进项濯的怀里,极轻极轻的把嘴唇印在项濯胸口心脏的位置...

    项濯一醒过来,就感觉胸口的位置有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蹭,紧接着若有似无的温热的触感如一小股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涌向了全身。

    项濯伸手胡撸一下他脑袋,声音微哑:“醒了?”

    简濡僵了下,抬头仰着一张微红的小脸乖巧的跟项濯打招呼:“早上好,项哥!”

    项濯轻声笑了下:“早上好,小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