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来说,老狐狸这话当真丧心病狂,可站到狐狸角度来看,这话又有这么几分道理。乐正明听得心颤,原本还以为眼前是个好说话的老熟人,没想竟是个喜怒无常的杀神啊。

    他怔怔望着狐狸,心中思量对策,哪想应天羿竟然比他先开了口,“狐狸这么可爱,他们这么做是不对。”

    “呦,你小子也这么想?”狐狸眼里带了笑,看上去十分满意,“我开始喜欢你了。”

    乐正明愕然,只听应天羿接着道:“但乱杀人也不对。”

    狐狸哂笑,“那你的意思,我只要杀那些剥皮和买衣的,你便觉得对了?”

    应天羿思忖回道:“不,剥皮买衣的人是不对,但应当按人界规矩,将他们交由官府处理。”

    狐狸顿时嫌弃起来,“迂腐,我一只狐狸讲什么人界规矩?他们人类,还能为我们狐狸着想?笑话。”

    应天羿显然很少与人交谈,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乐正明觉得他再不掺和,这两人就要展开哲学讨论了。他灵机一动,急忙劝道:“前辈此言在理,不过……”

    他看了眼应天羿,示意他安心,“这杀人啊,只能解一时之快,不是长久之计。您今天杀了这些人,这帮人怕了,不敢了,等过一阵,您走了,就会有新的人再来干。不还是治标不治本?”

    狐狸觉得有理,又问:“那曾曾曾曾孙子,你待如何呢?”

    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乐正明笑着回道:“当然是想办法解决啊。”至于怎么解决,他也没想好啊。

    好在那狐狸也不是性急之人,他觑了乐正明身上玉佩一眼,倏尔叹了口气,“也罢,难得遇到故人,我便予你祖宗个面子。一个月,你要能将此事办妥,我便不追究了。若是不能,那我就踏平这西京城!”

    说罢,轻轻莞尔,一闪身离了此地,“酒足饭饱,走了。”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乐正明终于松了口气,回头望向一旁的应天羿,担忧道:“妖族果然难缠,好在将他哄走了。应兄,他方才没伤到你吧?”

    应天羿摇了摇头,方才那狐狸看着唬人,但并未真下手,只是威压震慑,他方才缓了缓,已经无大碍了。不过那些话却令他有些迟疑,他问乐正明:“我当真错了么?”

    乐正明一个练习生,对哲学问题自然不会深究,听人家问,也是随口答道:“不能说是错,只是你二人立场不同,何况他一只妖,本来就不会同人讲道理嘛。”

    应天羿却认真想了:如此看来,那书上所言并非都是对的。日后,他还应多多思量,同人学习才是。轻轻颔首,他道:“多谢乐兄提点,只不过那狐妖前辈并非不讲道理,凭他修为,莫说公主府,便是西京城毁了也便毁了。可方才我去公主府,未曾见人殒命。”

    “也可能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来了。”乐正明见他精神尚好,便又问了之前的事,听过后,他也觉得那狐狸可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总归是个妖,不好说。

    他记得这世界的妖比较惨,属于比凡人还不如的低等生物,寻常小妖会被特制锁链捆住,当成另类宠物出售,而修为尚好的妖却也不受正统门派待见,只能做散修或是入魔修门派,但一般得不到重任。

    颇有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乐正明认为被这么对待,心态很少能不扭曲,就算那位大狐狸看似十分友好,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见应天羿似在忧虑,又笑道:“不管怎么说,他总算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先别想其他的了,把事情解决才是正事。”

    应天羿应了声,“嗯。”早在乐正明思忖之时,他就在思量对策,“那位狐狸前辈恼怒的是有人将他的徒子徒孙制成狐裘,若我们能从根源解决这一问题,他便不会迁罪了。只是西京城毗邻天凌山,常年寒冬,百姓需要御寒衣服。棉衣也可,但不如狐裘美观保暖。”

    乐正明附和,“这么看我们的关键点有两个,一个是要找出代替狐裘的御寒衣,另一个就是让所有人不准参与狐裘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