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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那瑰却心领神会,她拎着裙裾蝶儿似的落在檀道一身侧,纤细娇嫩的手指贴着他洁白的衣领,爬虫似的一点点往上探,最后隔着一层薄纱,软软地停在檀道一胸口。清芬四溢的玉簪花搔着人下颌,她也没察觉,歪着脑袋,仰着一张无辜的小脸,“是这样吗?”

    檀道一面色微变,反手一把将阿那瑰推开。

    阿那瑰被推得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好没面子,美眸乜着檀道一,“你吃醉了酒,拉着我的手摸你胸口,那也叫文雅?”

    檀道一明白了,阿那瑰是故意戏弄他。他忍着气,慢条斯理掸掸衣襟,“你整天和元翼厮混,搂搂抱抱的,想必也熟门熟路了,是我过虑了。”

    阿那瑰小脸一别,哼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要嫁给殿下做王妃的。”

    “王妃?”檀道一发出一声清冷的笑,“明天太常要遣人往何家去纳采了,你还在做白日梦吗?”

    他满以为这话揭破了,阿那瑰不说伤心欲绝,起码要撒泼打滚的,谁知她只是咬着嘴唇愣了片刻,然后对檀道一柔媚地一笑,掐着嗓子叫:“檀郎。”不知有意无意,她总要把檀郎叫得像螳螂,“殿下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檀道一对她的谄媚不屑一顾,“不知道。”

    “明天太常纳采,咱们去看热闹吧。”

    “有什么热闹好看?”

    “去看看何家的娘子是什么样,有没有我好看。”阿那瑰骄傲地扬起小脸。

    檀道一看着她冷笑。

    翌日正是重阳佳节,百官休沐,檀道一被檀济耳提面命,起个大早,骑着马去谢家送节礼。

    街上人潮涌动,男女老幼,衣襟上别着茱萸,相约去登高看景,檀道一生怕引人瞩目,催马疾行,见一名捧食盒的僮奴左顾右盼,脚下越走越慢,他抬手就给了那僮奴一鞭,呵斥道:“快些走,别乱看。”

    僮奴眼睛只顾盯着琳琅满目的摊子瞧,蓦地胳膊上一痛,忙躲开几步,将食盒往地上一掼,含泪道:“你打我干什么?”

    一张雪白小脸气鼓鼓,不是阿那瑰是谁?檀道一哪知她也混了出来,满面愠怒,用鞭鞘指着她,“你……”

    阿那瑰眼睛往两侧一溜,忙将头上的笼冠扶正,把食盒捡起来抱在怀里,对檀道一嫣然一笑。

    檀道一冷睇她一眼,没再作声,收起鞭子执辔徐行。

    阿那瑰紧走两步跟了上来。檀道一面色漠然高踞马上,隔了一会,说:“我没功夫带你去何家看热闹。”

    阿那瑰看街景看得津津有味,早把何家娘子和元翼忘个干净,檀道一的话也没听见。待瞧够了热闹,见檀道一勒马,阿那瑰抬头,好奇地仰望眼前轩丽的门廊,“这是你丈人家吗?”

    檀道一把乌鞭往她的食盒上一撂,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