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粗汉可能不知道,但他好歹也是尉衔,有幸跟着上官去过一次碧云宫觐见大王,当时在大王身旁护卫的,正是身穿这种黑甲的卫士,而他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些黑甲卫士的传说,哪还敢在人家面前摆自己佐尉的威风。

    刚刚明里是呵斥部下,其实是故意提及部下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功勋,好叫这位大人看在战士们为国尽忠的份上,饶了他们的无心之过。

    转身就走的佐尉心中怒骂那几个没有眼力劲的部下,要找死也不知道选对象,没见那蛟鳞兽对那人格外温驯丨么?

    蛟鳞兽可是丨骥品丨异兽,若是骑手实力还不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让人近身,而且蛟鳞兽是碧云宫中大王身边亲卫的御用骑兽,在军中只有将衔才有资格获赐,随便那一条也能说明这位不好惹,这帮二货竟然去招惹他,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会隐瞒身份,混在一个辎重营里当役夫,但肯定是奉了大王密诏行事,他小小一个佐尉那里敢点破。

    走了几步,佐尉突然想起遭遇的战况,不由斟酌了一下,扭头对营正道:“去把刚刚那位大……那名役夫唤来帐中伺候”

    营正为之错愕,刚刚佐尉大人正在与众将商议军情,连他这个营正也只能旁听而已,叫一个喂马的役夫来于什么?

    多少有些担心是不是那小子得罪了佐尉,被佐尉故意招来教训的!营正,只能转身去将妫逸叫来,暗中提点几句,让他小心应对,别再犯在佐尉大人手

    妫逸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大喇喇的跟着营正去了大帐,军帐之中,约莫有十几位浑身血腥之气的佰长,而佐尉坐在上首,学着营正行礼后,就坐在了军帐的角落里。

    见妫逸进来,正在说话的佐尉话头一顿,轻咳了一声后道:“此次我部遭遇关南军截袭,兵士伤亡惨重,又被断开后路……”

    军帐中的诸位佰长一愣,这些他们都知道,佐尉大人为什么刻意提起?

    暗中眼神一番交流之后,都偷偷的瞥了几眼刚刚进来的那人,等看到对方身上的黑甲之后,都恍然的端坐起来,目不斜视的认真听着佐尉大人的军情“汇报”。

    反倒是丨骠骥军属辎重营的营正被突然之间集体抬头挺胸的军士们给吓了一跳,虽然他的战力品阶不低,甚至比在场的一些佰长还要高一些,但是主战部队的成员和后勤部队的成员显然是不同的,光是那一身血腥之气浓厚的杀气,就能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了。

    别看其中几名佰长不过是丨羯品丨战士,而他好歹也是丨彘品三阶丨,如果是一对一,他还能凭借品阶压制有那么五分胜算,而一旦二对一,甚至只是人家搏命而战,他估计自己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屠夫手中活下来的机会不大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营正顿时被军帐内萧杀的气氛给震慑的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的老老实实坐好,而被他叫进来的妫逸,则坐没坐相的在那里动来动去,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军帐内的杀气。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佐尉的眼中,但是却被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王身边那些身穿黑甲的神秘卫士,哪一个不是举手抬足之间就血流成河的杀神,怎么可能被他们这么几个人吓到。

    而妫逸这种浑然不觉,漫不经心的表现,自然又侧面的证实了佐尉大人的猜测,越发语气凝重的“汇报”这军情战况。

    妫逸本来也没注意佐尉在说些什么,但是佐尉一边说话,一边不时瞥过来的眼神,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听进去了些,而佐尉所说的军情,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原来,原本负责清剿丨定军山丨周遭关南溃军屯田、屯兵营寨的丨云羯军丨、丨骠骥军丨两部,此次被突然爆起大举进攻的关南溃军围困在了丨定军山丨防线之外,损失相当的惨重

    负责外出游袭的两部军马,更是因为兵力过于分散,而被埋伏的关南溃军分割成了大大小小孤军,像他们这支丨云羯军丨千人队,就是在和本部兵马失散之后,连番激战之下被逼的不得不东躲西藏,才意外遇到了妫逸他们一行。

    虽然本部肯定已经派遣飞禽将军情送回了后方,但是此次关南溃军的突袭不像是临时起意,不但驻扎在祀骨原丨上的大军强势插入,绕到了他们后方截断了他们的后路,而且还群起而攻之,对丨定军山丨发起了总攻,后方本部根本就无暇救援。

    已经折损了近三分之一战力的他们,正愁如何跟本部联系,又或者是于脆自行突破拦截,杀回丨定军山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