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这才半天的功夫,这两个衙门怎么就跳腾成这样?

    “此事我等确实有错,皇陵被盗一案,若放在以前,早已是举国震动,四海追捕,”刘大夏拿着一摞足足有三尺厚的劄子,看了又看,老脸片刻变红,刹那苍白,口中长叹道,“是我等对不住天子。”

    李东阳侧目而视,你傻还是怎地?

    瞧不出这帮人是秦国公去了之后才跳腾的?

    “这劄子上,一句话,犹如一把钢刀,剜得老夫坐不住,”刘大夏一扫那三个,心中便知道他们的想法,索性起身道,“诸王不孝,内阁不忠,满朝不仁,翰林院没有说错。太祖不安,太宗不宁,仁宣二宗,淳端先帝,至陛下,他们不曾对不住臣工,倒是如今的臣工,老夫看对不住陛下的很。你三个舍不得阁老的宝座,老夫舍得。”

    “且慢,且慢,”谢迁慌忙道,“此事并不简单……”

    “皇陵被盗,是不是事实?”刘大夏怒道,“既是事实,内阁至今不催促刑部,不下文追查,不遣人质询,竟当做无事发生,三位阁老,老夫有一句话,倘若此事被厂卫侦察出,被西军破获了,这内阁,老夫无颜就座。”

    而后只一句话,气得李东阳跳了起来。

    “李首辅,李学士,”刘大夏目视李东阳问,“你可想三度入阁?”

    刘大夏扬长而去,看方向真是去大内请罪去了。

    那三个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大得很,可问题是秦国公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奸贼出手了,不稳坐泰山看清局面行吗?

    “走吧,再不去,我等真该谢罪了!”刘健苦笑一声,拿起自己的笏板,起身往袖子里揣了一摞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劄子,急急忙忙跟着刘大夏的背影追了上去。

    朝廷震动,诸王骇然。

    翰林院一弹劾内阁,内阁四个宰辅进宫请罪,不用问,接下来肯定是朝廷倾尽全力追查。

    那么他们呢?

    “快走!”宁王原本正算计着南昌府到京师的道路,正与心腹筹谋如何能尽快调兵上来,一听这消息,二话不说当即要出门。

    心腹连忙拦住,指着他一身常服,道:“大王就这么去见天子?”

    “对,你们不说,孤王还真忘记了,”宁王一想,一咬牙,提起一堆巴掌,噼里啪啦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三十个耳光,直打的双颊通红,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这才换上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一身孝服。

    要说呢,这也是个狠人。

    他大冬天的,竟咬牙扔掉了鞋子,光着脚,披头散发,一路快走出门,到街上,仰天大哭三声:“太祖英灵在上,不肖子孙朱宸濠不孝,不孝呐!”

    越王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