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云广平城下怒骂袁术的当口,前一天夜里摸黑赶路的赵兴在田丰的指引下,已经贴着南北走向的太行山麓来到了易水南岸,只要过了易水,再一路向北走上半天,就能到达赵国了。

    “元皓先生,近日可曾与你那故交好友沮授书信往来?”赵兴一边赶路一边和田丰闲谈。

    “年前曾书信往来数封,共与兄对于你在上党的作为甚感惊讶,当初只以为你是赳赳武夫,对于如何治理政事当是一窍不通,不曾想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手段!”田丰笑着说道。

    “元皓先生可曾邀请他前往上党为官?”赵兴对沮授还是念念不忘。

    “信中曾经提及,却被其婉言推辞,说是将投奔四世三公的袁家袁本初”田丰说道。

    “共与先生大才,可惜不为吾所用!”赵兴无可奈何地感叹道,心里却想的是:“这短命的沮授啊,我好请歹请地你不来,非要上赶着投效到袁绍那边去送死,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二人正聊着冀州的风土人情,忽然前面探马转回急报,说前方有数百郡兵拦着去路。

    “吾等行军如此隐蔽,怎么还有人能料算先机,在易水之滨设伏?”田丰疑惑地说道。

    “吾亦好奇是何人如此深谙用兵之道,竟然能算出我于此地经过,今番倒是要上去讨教一番!”赵兴豪情万丈地说道。

    “全体听令,换马备弓,准备随我厮杀!”赵兴朝身旁的二百多轻骑下令。

    队伍向前走了三里,已经隐隐约约听得到易水河哗哗地水声,却看到距离河滩不到半里路的地方,正有五百左右的郡兵布好阵型,气势森严地等候着赵兴一行人的到来。

    “吾乃平东将军赵兴,前方是何人拦路,所为者何?!”赵兴跃马扬鞭地来到距离郡兵一箭之地的河岸边,冲前方大喝一声。

    “广平郡都尉张郃参见将军!”为首一员将领遥遥地向赵兴抱拳行礼,“郡守袁大人令我在这里恭候将军已经多时,还请将军调转马头,前往广平与袁太守一叙!”张郃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听到对面那位青年将领自称张郃,赵兴本来为沮授不肯投效自己而郁闷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了。这次去巨鹿,赵兴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张郃这员虎将给招揽过来,却没有想到又是被袁家人给捷足先登。赵兴不知道的是,自从箕关之前,少年英雄赵云、张辽惊采绝艳的表现,已经狠狠地刺激到了袁家人,这半年多来,袁家派出人马四处搜罗人才,已经收获不少,这张郃便是袁隗极为看重的一员可与赵兴对抗的猛将!

    “恐怕不是袁术那蠢人给你下的命令吧!”赵兴在张郃面前,一点也没有给袁术留神马面子,“不知张都尉是如何算定赵某必从此地经过的?”

    既然双方目前还没有撕破脸皮,张郃也乐得跟赵兴聊上几句。看着前面怒马扬鞭的少年将军,张郃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他现在虽然投靠了袁氏家族,并被袁家委以重任,花钱给他买下了郡都尉一职,可眼前这位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崛起的少年将军,那也不是一般地人。别看人家年纪轻轻,比自己要小上好几岁,可论起文采武功,那绝对是大汉百年难遇的霍骠姚一般的人物。

    从一开始,得知了袁术准备于广平境内算计赵兴的计谋之后,张郃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莫说赵兴现如今虽然被免去了平北将军,可朝廷授予的平东将军称号,从尊贵程度上来讲,犹胜前者。赵兴在上党指挥手下兵分多路,将鲜卑人杀得万不剩一的消息传至广平之后,起初张郃与袁术一样也是不信,可当他亲自前去参观了那座人头景观之后,从此却是深信不疑。

    从张郃那远胜于袁术的军事头脑分析,他很直接得出的结论就是赵兴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卧虎军的兵权,更不会傻呼呼地往袁术本就不太高明的包围圈里面钻,所以张郃才想到在易水之滨带人设伏。不过,张郃得出的结论之中还有一条,那就是轻易不能与赵兴交恶,一个搞不好,很有可能跟张杨和袁遗一个下场。赵兴那几个结拜兄弟,个个如狼似虎,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万一把赵兴给惹急了,几兄弟真有可能带着大军来广平报仇雪恨。

    “早闻将军精通兵法战策,善于分兵多路,是故郃亦分兵多处,只是守株待兔般等着将军前来而已,并无高明之处。”张郃客气地向赵兴解释道。

    “明人面前不讲暗话,张都尉,你应知我与袁术向来不和,那袁家人更是屡屡算计于我!除夕前后鲜卑人南下劫掠,说不定还有朝中汉人给关外通风报信,甚至动过手脚,不然为何鲜卑人可以长驱直入直扑上党?若是换做儁义,你会前去广平否?”赵兴心平气和地跟张郃说道,他也是不愿直接把张郃逼进墙角。

    张郃听赵兴一口说出了自己的表字,心中不由得大惊,还以为赵兴也是有备而来,摸过自己的底细。“若是我与将军易地而处,我亦不会以身犯险!”张郃如实说出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以儁义所率五百精兵,可有把握将我手下二百轻骑留住?”赵兴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