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殳低头,看着那张人皮在不渝的脚下变形,破碎。

    里面填充的烂泥被挤出,散发出腐烂的气息。

    凌殳咬紧牙关,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大滴落下,嘴里不住地喃喃道:“我不信,怎么会这样?”

    不渝冷眼看着他,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握在手里看了片刻,这才扔在了凌殳身上。

    “你母亲留给你的。”

    凌殳低头看去,正是之前在洹樾城时,从那贼人身上拽下来的玉佩。

    正面刻着一个秦字。

    凌殳抬头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问道:“那夜的人是你?”

    不渝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你不是说若是再见到那人,一定能认出来吗?”

    凌殳紧紧握住腕上的铁链,身影微晃,声音像是从胸腔中挤出,“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怀……”

    话还没说完,似乎也觉得没趣。干脆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那晚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不渝淡淡道:“只是想让这块玉佩物归原主罢了。”

    说着,脚下用力,秦氏的皮被重重踩进泥里。

    “这块玉佩,秦氏贴身佩戴了十余年,无事便会拿在手上摩挲一番,用来睹物思人。凌殳,你猜她在思念谁?”

    凌殳闭上眼睛,没有出声。

    不渝也不以为意,蹲下身,一把扯开他肩上的礼服。

    暗红色的布料被撕扯得粉碎,露出他雪白的后肩。

    那里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不规则,但是若仔细看,就像一个草书的“秦”。

    不渝的手按在那块胎记上,忍不住用力,似乎想将那块皮抠下来一般。

    “她让你享受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让你活得高高在上,让你前途无量。给我的则是经年的颠沛流离,谎言欺骗,最后落得杀父杀母的下场。还将你身上胎记的模样用做姓氏,刻在玉佩上,日日思量。呵,凌殳,对于你,她也算是称得上一句好母亲了。”

    “别说了。”饶是凌殳努力克制,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他抽着气哀求道:“别说了。”

    不渝闻言,俯下身来,掐着他的下巴逼他看向地上和烂泥混在一起的人皮,声音中透着残忍,“你母亲为你付出良多,你还不认她吗?不喊她一声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