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兄弟

    (五月,对我来说,既是浪漫,也是无情;既有喜悦,也有悲伤。气候的转变,如期而至,闷热的氛围,让人窒息。若有所思,静静的对着天空发呆,看着那似棉似絮的流云在空中缓慢的飘荡,半掩着湛蓝的天空。逐渐下坠的夕阳,穿过云缝,延伸着残余的光辉,如情人的怀抱,将我围绕。渐渐凝聚的浮云,呈现一片忧郁的灰色,似乎正压抑着胸中的郁闷,欲吐不能,却又不吐不快,眼看一场风雨即将侵略大地,我想,又是一个轮回。当夜幕低垂时,这团云雾将会绽放赤红的光芒,染红了整个天空。流云,只不过是一种现象,一种由水份蒸汽所组成的物体,但我从没真正思考过云的来源,或是它的去处,以及它象征着人生路途的启示,直到那天梅儿给我录制第二段音频,送了我一句话,再度湿了我的双眸。听着她真切的关怀,诚恳的心语,让我从心底油然生出一份愧疚,总觉得辜负了所有姐妹的一番心意。在音频的尾端,她给我留下一句禅意甚深的俗语: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要我仔细的体会当中的含义。在感动之余,我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梅儿到底在说些什么。于是,自那天起,我总会在无聊的时候,对着天空憨憨的发呆。我会静默的望着朵朵云彩聚了又散,灰了又白,观察着不同形状,不同色彩的流云,心里想着梅儿的那句话,想着当人生走到了山穷水尽时,或许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展现在这斑斓的岁月。)

    和灰袍人分手之后,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向着驿站方向潜行着,作为一个经历过太多事情的老人来说,谨慎几乎就是他的代名词,他用了大半生的时光才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鲁门这个当世第一大世家的长老,其中的付出不可谓不辛苦,他现在不但早就名成业就,家中更是子孙成群。他原本不会轻易的背弃祖宗但是他却不幸被对方抓住了不可能不去维护的把柄,而这个把柄如果一但被宗主知道恐怕便是死路一条。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不禁长吁短叹,恨自己一念之差便越陷越深最终是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方才灰袍人的一席长生不老的话又让他不禁怦然心动。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驿站的周围,他在夜风中不住摇曳的树枝的缝隙之中无声无息的跃入了院墙之内,在他前面不远处便是他独居的房间,只要他潜入那么一切都安全了,但是他一贯都很谨慎他并没有着急掠过这段月光下无所遁形的地方,他潜藏在树影凝神静气扫描这附近方圆数百米的距离,当他确认这附近确实没有人后他终于纵身一跃如同闪电一般便掠入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七弟,这么晚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那?”黑影人刚刚落稳脚跟黑暗的屋中立即传来三长老低沉的声音。这一句话便如同一柄重锤一般重重的砸在黑衣人心头,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翁的一声响过之后便颓然坐到在地上。此时屋中的一展油灯霍然被点亮了,那油灯之中所照射出来的光芒是那样的耀眼以至于他根本不敢正对,他抬去右手挡在眼前不敢让自己的眼中的黑暗去面对这耀眼的光明。

    “哎。。。七弟,不管是谁都好,怎么都不应该是你啊。。。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三长老不由的哀叹了一声,他是七长老的亲哥哥,他们的父母早年间在帝国的内乱之中丧生在宫闱之间的内斗之中,当时尚还年幼的七长老便是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亲哥哥一手拉扯大,三长老从小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把七长老拉扯大,七长老虽然天赋不算太高但是因为其为人谨慎还是在高手众多的鲁门世家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声名显赫的十大长老之位,如今两人早就已经到了当爷爷的年纪,却不想今天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局面中了。

    七长老虽然惊慌但是却也逐渐醒过神来,他察觉到整个房间里只有三长老一个人,那么。。。那么也许这件事情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三长老虽然掌管族规法器一向是以公正无私示人,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如今双方都早已是壮士暮年,虽然自己所犯之错不可谅解但是自己的亲哥哥或许也可能会放自己一条生路也说不定,打定这个主意七长老缓缓的站起身来。

    “哥,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去睡啊。”七长老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去睡觉那?”三长老转过身去背对着七长老说道。

    “弟弟刚才因为心中烦闷便起身出去走了走,哥哥您不必挂怀。”七长老暗自将丹田内的玄气在任督二脉上快速的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充盈的玄气立即让他的胆气又壮了不少。护身的罡气也充满在身上做好了随时一战的准备。另一方面七长老心中还是抱有幻想,他认为三长老不过是因为正好来自己的房间中找自己聊天恰好撞破了自己不在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此时自己只要镇定的应付过去,只要过了这一关哄骗了自己亲哥哥回去房间休息,自己进可以继续伪装下去,退可以从容的离去。于是他便故作无辜状装傻充楞的说道。

    “你平时都是在这个时间出去散心的吗?出去散心需要去马厩吗?刚才和你吐露心声的那个灰袍人又是什么人那?”三长老的话便如同三柄万金巨锤一般把七长老之前的幻想彻底击碎了。

    “你。。。你都看见了?”七长老闻言后虽然慌张但是右手却悄无声息从灵石之中取出了一个竹筒来,竹筒长约二十厘米中空内有七七四十九根染有剧毒的钢针,这是七长老的成名利器,曾经无数次在他危难之际让他转危为安。手中握着这个杀器的时候他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他倒不是担心会击不中三长老,对这个利器他充满了信心,这个东西是他的骄傲更是他自信的源泉之一,他之所以颤抖是因为这一次他瞄准的可是自己的亲哥哥,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机关之上,这个轻微凸起只要稍微触碰一下其中暗藏的所有染有剧毒的钢针便会尽数射在自己的哥哥的后背上,因为这是自己最后的杀招这个钢针上的剧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所以一旦自己的哥哥中针那么就几乎是必死无疑。就在这一刻自己哥哥当年含辛茹苦拉扯自己长大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七长老的面前,他犹豫了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为什么?”三长老低声的问道。但是正处在天人交战中的七长老却恍惚的没有回答。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沉默了半响之后三长老再次低声的问道。

    “我错了。。。”七长老在这场天人交战之中最终是没有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低垂着右手长长的衣袖落下来罩住了竹筒。他双膝跪倒颓然说道,这倒并不是说他真的在这一刻想要悬崖勒马立地成佛了,他是从三长老有意压低的声音之中意识到三长老似乎也并不想要真的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只要自己保证可以痛改前非并立下誓言那么也许自己的哥哥也许可以放过自己也说不定。

    “现在才知道错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三长老咬着牙说道。

    “哥,我已经再也不会了。。。你就饶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七长老磕头如捣蒜般的跪在地上求饶道。

    “以后。。。你以为你还有以后吗?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三长老仰天长叹了一声说道。这一刻小时候的情景也再次出现在三长老的脑海中,那个时候自己的弟弟是那样孤苦无助是那样的可怜,如果。。。如果但凡有如果自己真的不愿意。。。想到这里三长老心中百感交集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怎么?您真的要置自己的亲弟弟于死地吗?”七长老从三长老话语中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

    “你可不要忘记,你除了是我亲弟弟之外,同时还是鲁门的十大长老之一,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担心死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吗?”三长老厉声的问道。七长老默然,这不是他能够回答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吗?”三长老听不见七长老的回话冷哼了一声说道。这句话七长老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沉默依旧。

    “哎,你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吧。”三长老说道。半响过后七长老依然是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