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望北……”她趴在牢门上哽咽出声。

    燕望北原本一动不动趴在靠墙的石床上,听到这声,才缓慢又僵硬的抬起头来,这才几日,他就瘦了很多,下巴上的胡茬没刮,围成一圈淡淡的青色。

    布满血丝的眼底是沧桑,在看见司徒飞云后有几分慌乱也有几分惊愕,最终都归于死一般的平静,“你怎么来了。”

    司徒飞云没忍住呜呜哭了起来。

    燕望北嘴角牵起一股算不得笑的弧度,“哭什么,还没到为我送行的时候呢。”

    他摸了一根稻草,衔在嘴里,苍白的唇早就干裂开了。

    司徒飞云哭过了,又胡乱抹了一把眼,掏出一大把钥匙,那是之前阿三从狱卒身上取下的。也算她运气好,试了两把就打开了牢门。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跪到了燕望北跟前,不敢去看他囚衣之下的伤口,“他们……他们都不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燕望北笑,看似洒脱,眼底早已经一片寂然,“反正迟早都是死人了。”

    司徒飞云突然捧住了他的脸,“燕望北,赵柔跟你退亲了。”

    燕望北没什么反应,他在这里根本得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若不是今日送来了三日后处斩的圣旨,他都不知自己还要再这里呆多久。赵柔退婚了,他心底也没什么波澜,甚至又一种莫名松了口气的感觉,“也好,我总不能误了她一辈子。”

    司徒飞云眼泪掉得更凶,突然哑声问了句,“那我呢?”

    燕望北看着眼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心底有个角落柔软得不可思议,可是如今的他,能许她什么,他面上像是浮起一丝苦笑,“县主说笑了。”

    司徒飞云眼睛都哭肿了,“燕望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喜欢你啊,从小就喜欢……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教我骑马么?我从马背上上摔了下去,是你救了我,可是你背上从此就落下了一个马蹄印……”

    那遥远的记忆像是一道光照进了燕望北灰暗的眸底。

    司徒飞云含着泪看着他,“我夜闯天牢,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啊?”

    听她说夜闯天牢,燕望北瞳孔有一瞬间紧缩,脱口而出便道,“胡闹!”他以为她是靠着武侯的关系来看他,顺便给他送行的。

    司徒飞云把头轻轻靠在了他手边,“燕望北,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整个皇城都知道,我司徒飞云没脸没皮倒追你这么多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她眼中的泪流的那么凶。

    燕望北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的,他该说他从来没有动心过,从来没有喜欢过,可是看着她哭得难过,他舍不得,眼前又浮现起出征那天,她一身红衣到北城楼,只为了给她一面护心镜……

    怎么会没有动心过呢,他动了动干涉的唇,同样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嗓音,“喜欢,很喜欢。飞云,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司徒飞云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可是眼中的泪却掉的更凶,她伸手抱住燕望北的脖颈,“别等下辈子了,这辈子就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