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曹居令说的账簿?”她接过后一页页翻着,纸张已泛黄,上头的字迹倒是不模糊。看了一半有余,她不懂赋税理不出什么线索,只觉曹居令收得太多,上交朝廷太少,确实是件怪事。

    礼州并不富裕,地方所需哪儿用得着二十万两。

    然而翻到后几页时,有个名字出现得相当频繁,只去不回。曹居令将这么一大笔钱给他是图什么。

    “姜愁是谁?”

    魏栖抬头,沉吟许久,淡淡道:“你认识。”

    “我认识?”梁绯絮垂眸思索。她认识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是宫里的。然而魏栖如此说,那姜愁必然是自己熟悉之人,而在她熟悉的人里头,她只能想到一个。

    他曾是父皇身侧最得宠的太监。对了,只有他。有他的庇佑,曹居令才敢在礼州肆无忌惮。

    “是仇公公?”

    魏栖点点头,走了几步撩起衣摆坐上床榻,“嗯。”

    “……”她拿着账簿行至他身前,总觉得他在等她继续问下去,“你如何知道是他?”

    僵硬地扯起嘴角,他直直看她,许久才开口,“你或许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她身子一矮在他身畔坐下。

    “仇末的干儿子。”他说话时并未看他,呆呆地望着一处。

    “……”梁绯絮震了一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账簿,他怎么成了仇末的干儿子。前世十二岁那年,是仇末害她失忆。

    可他却是仇末的干儿子,这便是造化弄人么。

    他缓缓侧过头来,轻声问:“你不信?”

    “不。”她摇摇头,出口的声音有些虚无,“是太惊讶了,缘分还真不可捉摸。”合上账簿,她仰头瞧他,“你为何要认他做干爹?”

    他讥笑道:“当时的我无权无势,只能去巴结他,你以为我为何不是真太监?”

    “是他救了你。”她都不晓得,他跟仇末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若是如此,前世他们走不到一起也算命中无缘。

    “对,是他救了我。”他半仰着头,望着明亮的烛火回忆,眸子虽亮,可言语里沁着冷意,“那年,我被人贩子卖来都城,人生地不熟,想养活自己必须找点事做,谁想第一个同我说话的人诓了我。”

    “仇公公为何要救你,我不信他是一个无缘无故做善事的人。”

    他哼了声,叹道:“我父亲曾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