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还不忘咬住牙关,用仅存的理智安慰他认为被逼迫了什么的妹妹。“不管是谁说的,是和亲是许配是求娶都不作数。你都不必理会,你有你愿意才行。”

    “只有你愿意才行!”

    闻潮双手动作轻柔,捧起她的脸,如此笃定地向她做出郑重的许诺。

    巢和任皇兄握住她的手,任由渗出热汗、滚烫炙热的手掌贴上来。她以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皇兄。像一只小鹿饮着甘醴,向着跌落山崖忘了自己身份的猎人,露出了一双纯洁和淡淡的哀戚的眼睛。

    这眼神看的闻潮心里一紧。

    闻潮只以为这段时间他出征在外,没人护着阿和,她许是被什么人吓坏了。

    “阿和,别怕。”

    “这是早就为你另外开辟出来的竹园。没有旁人在,阿和,你怕什么?”

    “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

    闻潮熟练地将自己胆怯柔弱、多愁善感的妹妹拦进怀中,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脊背,让她像归巢的小小鸟雀一样躲进去。

    他以为他是巢和永远的避风港,坚不可摧的金丝甲呢。

    巢和倚在往日里最敬佩的皇兄怀中,低着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半张脸埋在怀中,因而显得十分晦暗。她是很敬佩皇兄的,她是很依赖皇兄的。

    皇兄总是保护她,从疯癫发病的母亲怀中抱走她,又在昏聩无度的皇帝面前抽刀护着她。皇兄其实很可怜的。

    他除了行兵打仗、兵谋武略之外,满心满眼就只有她这个妹妹了。

    可他连砍断敌人的四肢脖颈都无法感到快意,对于贵族纨绔的取乐手段,更是厌烦至极。皇兄只能从她身上汲取一切,快乐也好,满足也好,愤怒也好,只要她对着皇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不出几天皇兄大概就会疯了。

    就像现在,她一直没有开口夸只用几万精兵夺下数十座富庶城池的皇兄。

    就连闻潮也没有意识到,他越来越急切的样子,仿佛饥肠辘辘、流着涎水的野兽正呜呜咽咽地剖开自己的胃囊。

    好饿。好饿。

    闻潮的眼睛这样说。于是巢和只好用低低的声音赞叹道,“皇兄好厉害啊。只要有阿兄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闻潮终于饱腹似的松了口气。他露出明朗的笑,眼睛发亮,亲昵地朝还在自己怀中的妹妹确认道,“真的?”

    “嗯,真的很厉害。”

    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