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失宠了。被赶出公主寝宫时,身上湿漉漉的兔茫然回望着紧闭的寝宫门。

    那一副的狼狈模样让路过的几个扫地宫人暗自窃笑不已。之后,兔照样由国子监诸馆的先生教着,努力改正自己的“兽性”,可巢和再也没召见过他了。

    “他的好运到头了!”兔被公主抛下的不幸境遇赢得了别人的怜悯和窃喜。

    公主似乎已经对他完全失去了兴趣。

    兔离开寝宫时没有哭。他只是缩了缩肩膀,盯着那道隔着他和巢和的门。

    兔被带回到单独狭小的住处时也十分乖顺,可旁人见他失了宠不免懈怠,时常在饭菜上偷工减料。有时忘了将他住处的门用锁打开放风,导致兔被关在漆黑的房间里整整几天几夜。连宫女都忘了给他送饭。可兔,却依旧活的像以前一样。

    他依然是微瘦的脸庞。有时眼里闪着微微的红光,很快又褪回原本的浅灰色。

    宫人的苛待也没有让兔变得憔悴、或是觉得自己可怜而哭泣。

    谁也不知道兔在饥饿时会如同呼吸吃喝一样自然地返回猎场。在诸多眼皮子底下,兔就像真正会掩藏自己行踪的兽,去猎场里那里攫取燃烧不尽的生机和血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因为他受伤了。

    兔认为自己踩中了公主无形的“陷阱”,他在不知名的地方触碰了雷区。

    于是公主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的求偶,并把他赶出了她所属的领地。

    兔决定变得更为强大一些。

    自从猎场暴动后,如同幸存下来的猎场里的人见过的满天血雾似的,一股紧张而躁动的气氛弥漫在雍国皇宫里。

    这件事禀告给雍王时,他并未惊怒,反而头一次起了兴致来到猎场。猎场上,雍王眯起眼,随手拿起猎场武器架上一把漆黑的弓,手臂上青筋虬结,轻松地拉出了一道凶悍饱满的弧线射向上空。

    一只雄鹰惨叫。盘旋几圈后将射出去的弓箭带回来雍王手中。

    “一群蠢货被自己豢养的野兽反扑,咬死了反倒省我的事。逃出去的质子再养凶一些,捉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瞧你们,连牛羊猪都不如。”

    雍王抓起负伤雄鹰有力的一双翅膀,雄鹰临死反扑,尖喙狠狠啄了雍王的左手,划了一道血气扑鼻的口子。掐断这只鹰的喉咙时,雍王脸上一半是惋惜欣赏,一半是死死盯着猎物的嗜血冷酷。

    一旁在猎场暴动中侥幸活下来的王侯们听到这不禁面红耳赤。

    忽然一个万户侯毅然站出来,羞愧拱手下跪道,“陛下,建猎场的主意是家中犬女想出来的,她行事鲁莽,又是小孩子心性,一时心热上手事后便疏与管教了,不想现在竟然出了如此纰漏!求陛下给小女一个补过的机会,若是...”

    “若是不成?”

    “若是不成,我必随我那性情刚烈的小女一同受千刀万剐、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