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雍王看完了这本册子,“...这书,你是从哪儿看到的...是谁给你的,罢了....又是从什么地方搜罗来的野物....”他倒没有叹气,心里反而生出一股轻蔑的厌倦之意。

    不过薄薄几页。

    却隐喻了他从小到大的杀生之罪,呵,算是地府的功德簿么?

    忽然,雍王察觉被夺走书的公主方才气鼓鼓地离开,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放下书将四周一环顾,方才发现寝宫中几个暗门都被胡乱打开了,大喇喇地敞着,大抵是生气的小公主提着衣裙躲进去了。

    可他却不曾想听到这样一句话——

    “父皇,是这把斧吗?”

    雍王抬头一看,心中原本就横生的戾气无休止地鼓动烦躁起来。

    小公主从金碧辉煌的寝宫最内里的暗室中走出来,皇宫之内没有她无法进入的地方,就是有着阴晦血光的暗牢,雍王也是允许她进去的。此时她手上拎着一柄漂亮的杀伐之物,木身光滑,顶钩和脚钩闪着暗光,满是威胁和不详的预兆。她微微呼了一口气,双眼亮晶晶的,抬头问道:

    “那本小传里说的伴您初生的恶斧,就是这把,对吗?”

    她指尖泛着冷,从斧柄开始就有一股令人战栗的杀伐之力从手指不断灌入。

    “你在干什么?放下。”

    看着雍王渐渐变冷的神色,巢和自然而熟稔地提出疑问,“父皇就不能稍微纵容我一点吗?”仿佛这是他应该做到的事情似的,“更喜欢我一点,不好吗?”

    雍王走过去,眼神锋利而冷酷,他原本就生的高大,不得不居高临下地看着话中似乎有着埋怨意思的巢和。

    他恍惚了一刻,仿佛在看着那个十几年前从街头带回来的女婴。

    他缓缓呼了一口气。

    雍王不喜叫公主的名字,更不曾叫过她什么亲密的爱称。他看见那把斧,眼神一紧,眼底涌着淡淡的猩红,他沉默了半晌才不甚熟练的温和声音、颇为不情愿地近乎讨好似的开口对巢和说:

    “...阿和,把它放下。”

    他手上的书掉下去,在地上无意展开了那副刻着他曾经模样的描摹之图,暗沉的松木之上,一派潦草不堪的图景。

    乱如秸秆烧成灰后的头发。遮住眉目的满面脏污。还有一双冷而红的耳朵。他匍匐在田野的垄沟中苟延残喘,手紧紧握着行凶杀人和肢解牲口的利器大斧。

    “这杂书里面胡编乱造的东西,你...阿和都看过了?”雍王生硬地问。

    巢和眨眨眼,乖顺地将手上恶斧放了下去,任雍王的手落在她脸上,动作陌生而刻意轻柔地抚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