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贺筠挥舞长剑如游龙入海,一剑划破贺璘的外衫,臂上被刺出一道伤口。

    “不要!不要打了!”玲芝站在外围,紧张地看着战况。猛然看到贺璘受伤,顿时心痛不已,一脸惊慌地铺上前来,却被忽至眼前的刀光给吓退。她顺着刀光看过去,顾盼一脸冰冷站在那。

    “你不能过去。”

    玲芝顿时眼露狠毒,声音却依旧温婉哀戚,“顾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贺璘,但是也不能这般对待他。他好歹还是贺筠的侄子,更是大周未来的新皇。你这样难道要陷阿筠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吗!”话到最后,已经隐隐带了点哭腔,宛若婉转莺啼,动人得很。

    可惜顾盼并不是个会同情心泛滥的人。她就立在那纹丝不动,横刀杀气凌厉,看着玲芝眼露悲悯,“你们不早就把这样的罪名安在他头上了?你不早就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地都站在了贺璘那一边?”

    “玲芝,你不过是喜欢看那些权高位重的男子匍匐在你的脚下。或许你喜欢过贺筠,但当他落魄,你就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甚至还要求他顾及你。归根结底,你不喜欢贺璘,也不喜欢贺筠。左右摇摆,哪个都想要,既想获得宠爱又不想付出代价,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贺筠素来高傲,不屑解释,但他却不是不懂你的小心思。先前你还口口声声地说愿意陪在贺筠身边,不会再跟着贺璘,不过几日你就忘了吗?玲芝,你是说话如放屁吗?!”

    “况且,贺筠遭遇口诛笔伐,莫名替别人背负了冤屈而不得昭雪,他上天无路、入地而无门的时候,你在哪呢?!你又凭什么,要求他对你好?!”

    顾盼不傻,她待人从来喜欢给人留三分余地,也不会专挑别人的痛处来扎。她不喜劝说,能动手的时候绝不会多说,因为无心言语对人的伤害堪比刀枪。但有的时候,动动嘴皮子也会让人感到慰藉。当然,这是对于让她比较有耐心的人。现如今,也就只有贺筠了。

    但是玲芝的所作所为,都踩在了顾盼所不能容忍的地方。她刚穿来的时候对于玲芝,有着几分怜悯,以为玲芝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姑娘。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玲芝想要依靠男子也可以理解,喜欢被人宠着也无大碍,但这却不是她怀揣着恶毒心思,不听人劝阻,去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欺辱贺筠的理由。

    如果她顾盼没有来到这,那贺筠是不是就会被他们给直接斩杀了?

    顾盼想到这,深吸口气,目光平静,宛如秋水般清冽,她地看着玲芝缓缓道:

    “你以为贺璘、任湛,他们就是真的喜欢你了吗?”

    “你胡说!他们怎么不是真的喜欢我!”只要她想,他们就会给她买京都最时兴的精致衣裙,给她买最华美的珠宝首饰。这怎么不是真正的喜欢?!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顾盼笑道:“我逗弄燕雀时也是如此。”给它最华美的笼子,给它最美味的食物,喜爱它,却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顾盼的话直直的戳进玲芝的心里,像一把刀子一样明晃晃地把她这些年的小心思摆放在明面上。

    她不是不知道依着贺筠的性子根本不会去谋害先皇,但是贺璘对她那么好,贺筠却死活不肯接受她的心意。她只不过,只不过想让他能够回头看看她,想让他不要那么高傲地从她身边走过,想让他的目光也像那些男子一样温柔地、缱绻地留在她身上。

    “不信,你问问身后的任公子,”顾盼说完,顿时觉得吐出了长长的一口闷气,当下便一手拄着刀,一手叉着腰,颇为潇洒地冲玲芝身后挑了挑眉,继续挑拨离间,“我不知道你二人为什么来到这,为什么如此厚脸皮地跟着我们,但我能肯定的是,贺璘,是你引来的,对吧。”

    顾盼用的是陈述句。

    任湛死咬着牙,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反驳顾盼,保护玲芝,就像他以前那么做的一样。但是玲芝她明明就答应自己不再与贺璘有牵扯,她对自己说她真的死心了,所以跑来想跟他私奔。现在贺璘就在眼前,他受伤,玲芝还是会抛弃他去扑上去。那又为什么,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骗我?”任湛脸色难看,臂上伤口因着用力又迸出血来,染红了伤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