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西湖上的船舶几乎皆已归航,只有一条特别小的画舫,依然绕湖缓缓滑行。船头上,穿着织锦绿绸袍与深红霞帔的紫纯与一身大红缎袍的马可波罗相依相偎,共赏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满月,以及湖面上闪动的月影。

    “好美!”紫纯赞叹:“原来西湖夜sE这麽美!以前每回坐船,只顾应付酒客,从来没心情欣赏西湖夜景。”

    “忘记那些酒客!也忘记那个文三公子!”马可波罗低声却略带霸气说道:“如今你是我的nV人。你心中,只许有我这一个男人!”

    紫纯一怔,接着含羞垂下头,轻声嗔道:“说我是你的nV人,可其实还不是呢!你真有耐心等---”

    “对你,我当然有耐心!”马可波罗含笑说道:“我要我们的第一夜是最特别的一夜!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等满月?又为何要特别订制这麽小的画舫?”

    紫纯摇摇头。

    “等满月,是因为在你们汉族文化中,满月象徵团圆。”马可波罗认真说道:“这就是为什麽我去年答应了五妈的条件,等到今年Y历正月初九,你过了十八岁生日,还决定要再等一个多月,等到Y历二月的满月才办喜事。本来呢,我想过是否要办在元宵节,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去年元宵节。可是,元宵节太热闹了,我想要选一个b较安静的夜晚,才更有情调。再说,Y历二月差不多就是我家乡的yAn历三月,所以这是最接近春分的满月,代表花好月圆,一定会带给我们俩好运,一辈子圆圆满满!”

    紫纯的眼神流露出了感动。她随即垂下并未画眼妆的浓密眼睫,柔声说道:“你真用心!”

    “对你,我当然用心!”马可波罗先是满腔诚恳说道,接着却换了一付轻松的语调:“至於订做小画舫,则是因为船越小,越摇晃。我怀念家乡那种叫做缸多拉的小船,慢慢摇,慢慢晃。这条小画舫呀,够平稳,可是也够摇晃,船舱刚刚只够放一张大床。我们待会就在那床上摇摇晃晃,多刺激啊!

    “你---”紫纯先是一惊,接着赧然嗔道:“人家还当你最老实!原来,你主意b谁都多!”

    “碰到你还老实,那大概只有太监做得到!”马可波罗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去年你教我写字的时候,每次纠正我握笔姿势,只是手指碰到手指,我的心都像这西湖一样DaNYAn呢!”

    “哦?那你那时候好会装正经,现在继续装吧!”紫纯顽皮起来,轻巧挣脱了马可波罗的拥抱,独自走到一边去,面向船外去望满月赏湖景。

    “那可不行!”马可波罗连忙伸手把紫纯拉回来,扳过她的身子,使两人面对面,正要吻她,却忽然刹住了。

    “咦!这麽大一块玉坠子,怎麽以前从未见你戴过?”马可波罗一边问,一边盯着紫纯颈项挂的细金链子吊着的椭圆玉坠。那本来被紫纯的绿绸袍子圆领掩住了,只因为方才马可波罗扳她肩膀的动作而滑了出来。

    “月光朦胧,你也许看不清这块玉的颜sE。”紫纯平静答道:“这是一块紫玉,是我亲爹妈留给我的,本来一直戴着,但是自从我在五芳院梳弄之后,自愧有辱门风,就不戴了,只是小心珍藏着。如今从良,就选这个特别的日子,重新戴起来。”

    “你亲爹妈是谁?姓什麽?”马可波罗殷切问道:“虽然五妈说你後脑勺撞过岩石,童年的事情多半不记得了,可是你能不能试着回想一下?我想知道你完整的姓名。”

    紫纯被问住了,沈默了片刻,忽然俏皮回道:“我姓什麽,有何重要?听说你们sE目人的nV人嫁给谁,就改跟谁姓,没错吧?”

    “没错!波罗夫人!”马可波罗朗声笑道:“可惜我们今晚只请了两桌酒菜,委屈你了。等到明年年底,我扬州总管一旦任满,就带你去大都,举办一场真正隆重的喜宴。相信圣上一定会莅临致辞呢!”

    “我才不要忽必烈出席我的喜宴!”紫纯突然咬牙怒喊,吓了马可波罗一跳。

    “紫纯,你怎麽了?”马可波罗诧问:“你一向讲话礼貌,有时候过度礼貌了,怎麽反而对当今圣上直呼其名?而且,皇上驾临是殊荣,你竟不要,是为什麽?”

    “我---”紫纯一时语塞,想了一下才说:“忽必烈杀了多少汉人?他是全天下汉族的公敌!”

    “这话是没错!”马可波罗喟叹道:“如果你不喜欢蒙古人,不想要我当蒙古人的官,等我扬州总管任满了,我就不再接任何新官职了。如果你喜欢扬州,我们就在扬州过普通百姓的日子,把我爸爸(义大利文Papa)也从大都接来。我已经写信告诉他,我给他找了一个临安媳妇。他回信说高兴得很,只可惜他最近骑马不慎,摔断了腿,而且他年岁大了。他这两年身T不好,等他养好了伤,恐怕也不宜像以前那样长途旅行,只能等明年年底大都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