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玦看着岳青迟现在仍在流着血的手臂,真是又急又气,又是心疼,可无论他呼喊也好,上手阻拦也好都是徒劳无功的,岳青迟就盯着床上的尸体,眼中毫无生气,他手腕中流出来的血已经把整个床单都染红了。

    这孩子太傻了啊。

    苏子玦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散落的茶杯,直接摔了个倒仰,最后脑袋磕在了桌子上。

    这边巨大的声响岳青迟终于是回过头来,可他的眼中是看不见苏子玦的,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别的,只草草扫了一眼就再次转过头去了。这边苏子玦惊讶地发现,他虽然不能触碰岳青迟,但对于这些个死物还是可以的。

    也是,不然他是怎么脚踏实地站在地板上面的。

    苏子玦当即就翻出了纸笔,写好之后直接扔在了他自己尸体的脸上——他也想仍在岳青迟的身上,但岳青迟能不能注意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岳青迟被纸张吸引了目光。

    【青迟,我在这里。】

    岳青迟直接站了起来,师尊的字迹他还是认识的,他看看纸,又看看床上的苏子玦,又看看纸,如此反复,最后终于是想起来了刚刚无故倒塌的桌子,目光终于从纸上收了回来。

    苏子玦已经举着另一张纸很久了,等到岳青迟终于回过头来,他几乎直接将纸糊在了对方的脸上。

    【我道魂出窍,没死呢。】

    “你是何人。”岳青迟说话有气无力,声音冷肃但并不严厉,苏子玦纸上的语气和平日里说话有些不同,他知道徒弟还是有些犹豫。

    【你五岁时候尿床尿到了我放在床头的道袍上面】

    眼前岳青迟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苏子玦刚要再抛出一些石锤来,岳青迟直接两眼一闭就向后倒去了。

    苏子玦下意识上前想要接住他,但岳青迟的身体却是从他的手臂之中穿过,直接砸在了地上。苏子玦的心跳停了一拍,倒不是怕岳青迟磕着碰着,而是刚刚那种明明已经将人抱在了怀里,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中滑过,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苏子玦没法碰到岳青迟,甚至是就摆在一旁的烛玖剑都碰不到,他只好去屋子外面捡了两条较粗的树枝,将人半拖半架总算是弄到了床上,和他的尸体排排趟。

    等到终于忙完了,苏子玦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颇有些萎靡地坐在之前岳青迟坐的那个凳子上,看着岳青迟的脸心中就是忍不住的酸楚。他之前是都做了一些什么事啊,苏子玦痛心疾首,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被对方怒骂的景象,感慨道果然是句句真切,他确实挺不是人的。

    他以为是对岳青迟关怀有加无微不至了,其实完全是将人冷在一边,这和每个月给孩子汇生活费但人常年不在家的父母有什么两样,甚至他还更为恶劣一些,他还欺骗人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考虑考虑心意是什么鬼话啊……而且还颇有要考虑一辈子的趋势。

    难怪覃无由之前说无情道的万般不好,之前身在其中还不觉得,如今一朝醒来才察觉厉害。原来对所有事情感觉都淡薄时那般难过的感觉。就连平时听到的声音都比正常的少了许多,这种变化从穿书之处是没有的,应该是通过后来他频繁的悟道一点点改变的。

    他此时幡然醒悟,但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岳青迟了。

    手足无措的苏子玦便选择道外面透透气,之前出来找寻树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现在才发现整个客厅可以说是一片狼藉,那两幅巨大的画像被他胡乱扔在了地上,后来应该是被他们之间的打斗波及到了,如今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覃无由的酒碗里面盛着扈云旌的眼睛,这画面看着就有些惊悚。

    而其他地方也被破坏地差不多了,他们俩人之前竟然是谁都没想着在室内打架给周围布上个结界,如果覃无由这时候回来,一定会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