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丫鬟吧,薛小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京兆尹习惯性地去拍惊堂木,手伸出去,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今日是特殊的公堂,没有这东西。他只好改拿起一本书,朝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充了个数。

    薛静妤满脸委屈:“大人,您怎能轻信此人的一面之词?他胡乱指了个丫鬟,您便要定我的罪?”

    “你怎知他是胡乱指认的?”京兆尹不悦道。

    薛静妤把丫鬟叫到张劲松跟前,问他道:“你说是这个丫鬟,给你送了五百两银子,还叫你写了收条?”

    “正是。”张劲松点头。

    “那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薛静妤问道。

    叶雨潇知道,这丫鬟叫秋月,每次薛静妤出门,都把她带在身边,想必是心腹之类了。

    但张劲松不是叶雨潇,他怔了一下,道:“她当时没说,我也就没问。我心想薛小姐是给我送银子来的,没必要撒谎吧?”

    薛静妤嗤笑了一声,转向了京兆尹:“大人,此人既不认识我,又叫不出我家丫鬟的名字,我是不是完全可以认为,他是在污蔑我?”

    “这……”京兆尹犹豫起来。

    薛静妤走到叶雨潇面前,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宁惠夫人,你为了给我定罪,可真是不遗余力。只可惜,细节做得不到位,最终还是没能得逞。”

    “有人见过张劲松和你的丫鬟碰面,这,算不算细节?”顾长平忽然出声道。

    什么?薛静妤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唇角微微地一抖。

    叶雨潇敏锐地抓住了她这个小动作,兴奋起来。

    顾长平走到京兆尹面前,拱了拱手:“大人,请传人证。”

    京兆尹点了头,师爷马上出去,带进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们是一对夫妻,男人叫金大,女人姓刘,在张劲松所住的那条巷子口卖馒头。”顾长平指了那两名证人,道,“正月十八的那天夜里,金大和刘氏正要收摊,却看见张劲松接了个女人,朝着家里走。因那女人披着一顶全黑的斗篷,他俩觉得奇怪,所以悄悄跟了一路,躲在张劲松家的窗台下,听了个墙根。”

    “顾二公子觉得多安排几个人所谓的证人,就可以三人成虎了吗?”薛静妤把手里的一方帕子一拧,插了话。

    顾长平瞥了她一眼,正色道:“证人是不是我‘安排’的,自有京兆尹大人决断,薛小姐又何必着急?”

    薛静妤没想到顾长平跟叶雨潇一样,也是口齿伶俐之辈,一下子涨红了脸。

    顾长平不再理她,只示意金大和刘氏:“你们那天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且都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大凡百姓都怕官,金大也不例外,他先瑟瑟缩缩地瞅了京兆尹一眼,见京兆尹面色平和,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开始讲起来:“张劲松那天接到的姑娘,大概十七八岁,她说,张劲松命真好,竟有女人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后来这姑娘给了张劲松满满一匣子纹银,还让他当场写了收条,加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