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黄义泽匆匆拿手背抹了下眼睛,一吸鼻子,“还能干嘛?”

    “别埋,别埋,”楚思澳求他,“万一、万一…”

    黄义泽不动了,发红的眼睛看着楚思澳。

    楚思澳的声音越来越小,柔柔的,让人说不出的心疼,“万一…它们只是、只是睡着了呢……”

    夏末的午后,一丝风都没有。大大的太阳高悬在天顶,晒得黄义泽脑袋发懵。他鼻尖沁出细汗,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

    时间仿佛停止了。

    他的心脏砰砰跳着,却好像已经空了。

    若干年后,倘若有人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定了主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她的。长大了的黄义泽也许会眼角微垂,轻嗤一声: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

    黄义泽扔了雪糕棍,静静看着楚思澳:“想给小鱼儿们报仇吗?”

    不知为何,楚思澳觉得,眼前的阿黄似乎跟以往不大一样。稚嫩的笑意消失殆尽,眉眼间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静,冷静得有些吓人。

    她缩着脖子点了点头:“嗯…”

    黄义泽的眉宇压了下来,他将楚思澳和倪南樱团聚在自己身边,就像动画片里图谋干大事的主角一样低声叙说着自己的计划。他很是警惕,一边说着还一边时刻盯着门口。最后,他说完了,问楚思澳:“记住了么?”

    黄义泽刚刚说了一大通话,楚思澳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道:“所以我们,要揍、揍段铭启?”

    “可他受着伤…”楚思澳小声道:“不打他行么……”

    黄义泽忍着怒意道:“不是我们非要揍他,是他一门心思吃定了你爸爸。他现在害死了小灰鱼,下一次,就要把你赶出这个家了。”

    “到时候你爸爸不是你爸爸,成了他爸爸。你妈也不是你妈妈了。”

    “啊……”楚思澳彻底慌了。

    “就这么定了,”黄义泽道,“就周三下午,你什么都不用干,揍他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负责把他引出来就行了。”

    楚思澳眼里含着泪花,慢慢点了点头。

    黄义泽之所以选定周三下午,是因为这时间楚思澳妈妈要上课,楚思澳爸爸要到远处的镇上去灌液化气。2006年有车的人家还是极少数,楚鸿即便能骑着摩托风驰电掣,一来一回也得起码两个小时。

    而这两个小时内,楚思澳家将只剩她和段铭启两个人。